遇到顧子淵之后,那口井成了顧子淵,誰想將她從其中撈出來,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反咬其一口。
她對我下毒,固然是想直接除掉我。
若除不掉,就等于正式宣戰,跟我從此劃清界限了。
我簡直求之不得。
我唯一的顧忌就是和她之間的血脈親情。
一旦斬斷,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11.
從這天起,我和岑心玥維持著人前客氣,人后互不往來的關系。
對于下毒的事,也彼此心照不宣。
過往岑心玥還會讓蘭香熬避子湯蒙蔽我,如今干脆也不裝了。
她告訴蘭香,她已經調查清楚,當年的事顧家是清白的。
讓蘭香自己選擇,是繼續跟著她,還是去跟我走一條不歸路。
蘭香絲毫沒有猶豫,當晚便搬到了我這里。
她在江家盡心伺候岑心玥十年,卻在進顧家第一天,就被岑心玥支到了院子里做雜活。
除了平日里送避子湯的時候,其他時間,她連岑心玥的面也見不上。
她早看出岑心玥變了節,只是不肯相信,總還盼著那是故意掩人耳目。
如今聽到岑心玥推翻所有事情,還對我下毒,她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蘭香看向我,眼神犀利:「二小姐,我們不能留她了。」
我深吸一口氣:「我知道。」
殺了岑心玥簡單。
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不將她扒層皮再處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12.
沒過多久,城外法華寺有香客捐錢辦了一場法會。
聽聞是家中有考生,所以以此祈福。
秦氏得知,自然不甘人后,也想去大辦一場。
畢竟顧家是江南首富,比捐香火,誰能捐的過。
我立刻主動請纓,想要負責這件事。
岑心玥當著秦氏的面教訓我:「平時伺候婆婆不見你勤快,如今要去捐錢,你倒是上趕著了,不會是想中飽私囊吧。」
自從岑心玥下毒后,我加強了防范,她幾次想再害我,都沒有成功。
如今她所有的希望只能放在顧震聲和秦氏身上。
只要討得他們開心,讓他們對我心生不滿,我遲早會被趕出顧家大門。
我垂眸,沒有辯駁岑心玥的話。
秦氏見狀,以為我心虛,自然更不會給我機會。
她拉著岑心玥的手:「還是交給你,我才放心。」
岑心玥將事情辦得很妥帖,親自去法華寺聯系了住持,商定了法會的用度以及香油的數目。
一切細節落到文書之上,由住持簽字,絕無謀私的可能。
秦氏對她滿意得不得了。
到了舉辦法會那天,秦氏只帶了岑心玥一同前去。
馬車剛走,我讓竹影和蘭香拿出準備好的給神佛的供品,也跟著出了門。
她們要去的是法華寺,我要去的,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另一個寺廟。
13.
我在寺廟里待了一天,念完所有經文,傍晚才回到顧家。
一進門便見里頭亂成了一鍋粥。
顧震聲手里捏著一封信,臉色鐵青,不知跟顧子淵商量什麼。
見我進門,他陡然發怒:「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有心思在外面閑逛?」
我急忙上前詢問出了什麼事。
顧子淵臉色慘白:「我娘還有你姐姐,出事了。」
秦氏和岑心玥在法華寺祈福完,循例江貢品布施給流浪的乞丐。
可今日的乞丐數目卻不知為何比平時多了許多,一下子便把她們倆團團圍住。
顧府的小廝和護院雖然就在不遠之處,但誰都沒想到那群乞丐中藏著別有用心的綁匪。
等到他們發現不對勁,驅散那群乞丐,秦氏和岑心玥已經不見了。
顧震聲手中的信便是那群綁匪送來的勒索信。
他們揚言,若是顧家敢報官,便等著收尸。
顧子淵說完,才問我:「你今日去哪里了?」
我紅著眼眶道:「婆婆和姐姐不肯帶我去法華寺,我便想著自己找個廟為你祈福,早知道我應該厚著臉皮跟過去的。」
顧子淵駁道:「你說什麼傻話?你要是跟著一起,如今就是三個人出事了。」
他如釋重負一般:「幸好你沒去。」
說話間,顧震聲那邊已經定下主意。
「不能交贖金。」
「也不能報官。」
14.
當晚,顧家父子大吵了一架。
綁匪勒索十萬兩白銀,顧震聲雖然拿的出來,但他怎麼可能舍得?
一個人老珠黃的妻子,一個剛過門不久的兒媳婦。
兩個女人,就想要走他半生辛勞所得,做夢。
他也不想報官,誰知道秦氏和岑心玥在綁匪窩里遭遇了什麼。
報官,豈不是讓全城的人看他顧震聲的笑話。
「這事全怪江玥行事招搖,搞得如此大陣仗,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顧家有錢似的。你娘也一樣,我看她就是活該。」
「爹,你怎麼能這麼說?娘和阿玥也是為了我,為了我們顧家。」
「那就更不能交贖金了,這分明是有人想掏空我們顧家,玩這種伎倆,我才是祖師爺,他們還嫩著呢。」
「那難道就不管娘和阿玥的性命了嗎?」
「不管又如何,天底下女人多的是,沒了這個還有下一個。
大不了你把江寧抬為正妻,也算是她們姐妹一場的情分。」
顧子淵看著父親,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