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其實我的膝蓋并沒有落下病根。
兵不厭詐嘛!
我內心得意,表面上還裝得很忐忑,問他:「阿清,你不會吃醋了吧?我不是故意提起他的,你可不要生氣呀!」
他搖了搖頭:「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在想……」
「想什麼?」
「什麼姿勢不傷膝蓋。」
「你滾!」
第二天,我終于決定進宮躲幾天。
下午,藺子清來接我,我讓皇弟幫我攔了回去。
到了晚上,我卻又開始想他了。
太沒出息了,怎麼能這樣,一天也離不開他了嗎?
我罵了自己一個時辰。
最終決定連夜回家。
然而,我回到家時,藺子清竟不在。
仆從們說他臨時有事要出京一趟,過幾天再回來。
我去問皇弟,他卻說藺子清告了幾天假,出京并非為了公事。
好氣,什麼私事需要瞞著我去辦?
我在惱怒和思念中煎熬了好幾天,藺子清終于回來了。
他背著一個長條形的包袱,說是給我的神秘禮物。
我本來計劃好了賭氣不理他,但架不住「神秘禮物」的誘惑,還是沒忍住對他笑了一下。
丟人!
他帶著我回到臥房,鎖好門,才取下包袱交給我。
「什麼東西,至于這麼神秘?」
我笑道,打開包袱。
里面是一幅畫卷。
我一向喜歡收集名畫,就以為里面是什麼珍稀作品,忙興沖沖地打開。
展卷畢,一張男子畫像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手一抖,險些掉了畫卷。
藺子清眼疾手快地接住,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畫上的人我認識。
8
「這……這誰啊?」
我嘴角抽搐。
藺子清伸長胳膊一勾,將我攬進懷里:「素兒不認識他?」
「不認識……」
「可他認識素兒呢。」
我不知道怎麼狡辯下去了。
畫上的人……是容清。
這畫的風格我很熟悉,是藺子清的手筆。
就在這幾天里,他找到了容清,見到了容清,還給容清畫了畫像。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應該已經基本知曉了。
我僵在他的懷里不動了:「你是怎麼猜到的?」
他眼神一黯:「哪個正常人天天跟夫君講初戀?」
我小聲嘀咕:「那還不是病急亂投醫嘛……」
他嘆了口氣,低頭吻了吻我的頭發。
「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呢,許誠素?」
他叫我「許誠素」。
連名,帶姓。
這并非在生我的氣。
而是,從小到大,他作為藺子清的時候,都是這樣叫我的。
死對頭之間的稱呼就是這麼直接且生硬。
可此刻聽來,我卻覺得這樣的稱呼無比溫柔。
我抬手摟住他的脖子:「你生氣了嗎,藺子清?」
「對,好生氣,我們耽誤了兩年多。」
「那怎麼辦呢?」
「補回來。」
「好。」
好個頭!
我真是一時情迷心竅了,居然想要補償他。
一上床,他就逼著我說出瞞著他的原因,揚言若我不說,他就讓我在床上過年。
我咬緊牙關,不肯屈服。
他就說:「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我不信:「那你說呢?」
「因為賀嘉月。」
好吧,其實也不難猜。
賀嘉月每次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都直往外冒。
我干脆放棄掙扎,委屈巴巴地說:「她那麼喜歡你,你也挺喜歡她,不如我給她讓位。」
「許誠素,誰告訴你我喜歡她?」
我直接哭出聲:「你每次聽說她來都會笑。」
「那是因為我把她當恩人。」他道,「每次還不都是你主動避開,讓我單獨見她?現在你倒來耍賴。」
我小聲嘀咕:「她也確實是恩人,不然你也沒有辦法冒充容清。
」
「恩歸恩,情歸情。明天我就去找她說清楚。」
「不行!」我忙道,「萬一她惱羞成怒出賣你怎麼辦?」
藺子清皺眉:「那我就必須時不時地和一個覬覦我的人獨處嗎?」
「你陪她聊幾句天又不會掉層皮!」
「哦,你現在又大度起來了?」
我正色道:「忍一時風平浪靜。」
「那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這麼能忍。」
「藺子清,本公主命令你起開!」
面對藺子清,我屢戰屢敗。
而他的囂張氣焰,終于在我診出身孕之后,一下子熄滅了。
他開始像對待琉璃擺件似的,每天對我「輕拿輕放」。
可惜這樣愉快的日子只持續了兩個月。
9
皇弟下江南回來,聽說我懷孕了,立刻過來探望。
「阿姐,」他壓低聲音問,「誰的?」
侍立一旁的藺子清向我投來一個頗不友善的目光。
我黑了臉,趕緊強調:「當然是駙馬的!」
皇弟:「你確定嗎?」
藺子清瞇起眼睛。
我臉更黑:「那七位,今天正好完璧歸趙!」
皇弟很驚訝:「阿姐一個都不喜歡?」
我:「謝謝,要命。」
藺子清送走了皇弟和那七個美男后,回到臥房。
我察言觀色,覺得此刻我只有裝病才能自救了。
「阿清,」我咬嘴唇,「人家突然肚子疼,好害怕。」
藺子清用極度懷疑的目光盯了我一眼,還是立刻令人去請太醫了。
然后他過來將我摟進懷里:「不要怕,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我又得意又幸福,使勁點了點頭:「嗯!」
「但如果讓我發現有人裝病……」
我一哆嗦:「怎……怎樣?」
他扳起手指頭來:「算算日子,應該已經滿四個月了。」
「藺子清……」
「嗯?」
「你這個吃人的妖精……」
第二天,我這小小公主府里,突然來了許多朝臣,都說是來恭賀我懷了身孕的。
我蒙住了,問了半天,才知道是皇弟今天在朝上發瘋,非要提前給我的孩子定封號,男孩就封郡王,女孩就封郡主,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