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問題,是容貌問題。
朝中見過容清的只有幾名小官,容易解決,所以藺子清不需要和容清長得太像;但是,至少「容清」不能是一個容貌盡毀的人,也不能跟「罪臣之子藺子清」相像。
費了幾番周折,我終于找到了一位能修復皮膚、改換容貌的神人。
不巧,也巧——這個神人就是同樣愛慕藺子清的賀嘉月。
計劃準備就緒后,實施起來非常順利。
容清答應得痛快,賀嘉月沒有拒絕,藺子清也愿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于是,等到容清守孝期滿,我和藺子清就順利地成了婚;藺子清成為大理寺丞,不久又升到了大理寺少卿。
但我們之間始終隔著一層秘密。
那就是賀嘉月。
計劃實施的過程中,一切事宜,都是賀嘉月在與藺子清溝通。
這是賀嘉月的要求。
她答應幫我,但她有三個條件:
第一,我不能讓藺子清知道我才是這件事的謀劃者。
第二,我不能讓藺子清知道我已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第三,我必須允許她每月與藺子清單獨見上一面。
也就是說,她與我合作,是為了幫助藺子清擺脫罪臣之后的身份,獲得為官的機會。
至于順帶成全了我和他,只是因為除了駙馬容清之外,沒有更好的冒名頂替的人選。
她還覬覦著藺子清,所以要在我和他之間制造障礙,從而給她留下一個機會。
這不,她的算盤打得確實好。
藺子清以為我一心想要與之圓房的是容清,所以即使氣急了,也還是不肯碰我。
唉,剛成親的時候我不要表現得太喜歡「容清」
就好了,也許他還會打算用容清的身份與我慢慢「重新」相愛。
失策啊!
現在可怎麼辦呢?
6
圓房沒圓成,藺子清連回房都不回了。
獨守空閨的夜晚太難熬,我就只穿了中衣,去七個美男的院子里挨個兒轉了一圈。
嗯,房間里都沒有床榻,被褥擺在棺材里。
難怪近日他們個個見了我都躲著走。
大概是怕藺子清趁他們睡著,給他們釘上棺材板抬出去埋了。
最后一個美男的院門我還沒踏進去,藺子清就拎著我回了臥房。
他把我扔上床,自己也脫了外衣,穿著整齊的中衣,躺到我旁邊。
我看他冷著一張臉,躺下就閉了眼睛準備睡覺,心里暗自發笑。
他從小就這樣,看似紈绔子弟,實則正人君子。
還很純情呢。
我上手去摸他的臉,被他把爪子扒拉了下去。
我忍笑道:「阿清,我那麼喜歡你,你這樣讓我好難過。」
他裝睡不說話。
我繼續道:「阿清,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他立馬說話了:「為什麼?」
嘻嘻,我就知道你對這個問題感興趣。
我胡說八道:「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這下他連眼睛都睜開了:「誰?」
我故作憂傷地道:「前丞相之子——藺子清。」
一瞬間,他的眼眸里翻涌起滔天的情緒來。
我假裝沒有覺察,嘆了口氣。
「我那麼愛他,可是他不在了。」我感情飽滿地背著事先寫好的詞,「我本來是不愿嫁給你的,但是,你知道,新婚夜第一次見到你時,我有多麼驚喜嗎?我覺得是上蒼把他送回我身邊了。」
畫重點:婚前我對「容清」沒有情,愛「容清」是因為愛「藺子清」
。
他注視著我,神色極其復雜:「這麼多年了,你還愛著他?」
我早料到他會介意我把他當「藺子清」的替身,便從容地繼續背出事先準備好的答案:
「我承認,想要忘記一個人,很難;可是,我們做了兩年多的夫妻了,現在我自然也是愛你的。」
「那你現在究竟更愛我,還是更愛藺子清?」
我一怔。
這個問題是我沒想到的。
無論何時我愛的都是他這個人還不行嗎?
怎麼還自己跟自己吃起醋來了?
他希望我更愛哪個?
我說什麼比較好?
躊躇間,他驀然翻身,將我壓在了身下。
燭火昏暗,帷幔的系帶被他扯落。
我的夢想實現得太快,太突然,太……
太疼了!
我忍不住哭唧唧,他嘴上哄我說很快就好了,實際上一點也不快!
這個人怎麼這樣啊!
后半夜,我裹著被子,一個人跑去睡了書房。
7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多次決定睡在書房。
可我總是架不住藺子清的幾句哄,每每又跟他回到臥房。
就像一只無數次掉進大灰狼陷阱的傻兔子。
我漸漸悔不當初。
那兩年不會腰疼的日子,是多麼幸福啊!
我招惹他干什麼呢?
這夜,我于崩潰邊緣急中生智,對他說:「膝蓋好疼,大概是舊傷復發了。」
他果然立刻放開了我,小心地查看了我的膝蓋,沒發現什麼異常,就一邊幫我揉,一邊問:「怎麼落下的舊傷呢?」
我裝模作樣地嘆氣道:「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他柔聲道:「怎麼會呢?」
我道:「當年替藺子清求情,在父皇殿外跪了三天三夜。」
我只答應賀嘉月不告訴他我幫他改換身份的事,可沒答應不告訴他我幫他求情免死的事啊!
我可是救過他兩次呢,我和他的羈絆就是比她深,她能怎樣?
略略略~
藺子清不說話了,很悲傷地注視著我,大手穩穩地覆在我的膝蓋上,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