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藺子清只是笑著對其他六個人說:「都學會怎麼照顧公主了嗎?」
下一瞬,我的碗里同時出現了六塊肉。
我氣得頭暈,正想摔筷子走人,這時有人來報:「公主,賀嘉月大人來了。」
來得可真是時候。
我偷瞄藺子清。
果然,他眼中流露出笑意來,只是被他刻意收斂著,不太明顯。
眼淚又要掉下來了,我忙道:「我累了,阿清自己去接待吧。」
他們兩情相悅,我去摻和什麼?
賀嘉月供職刑部,是朝中少有的女官。
論起對藺子清的情誼,她比我也不會少。
只是從前我以為藺子清不喜歡她。
如今看來……或許并非如此。
藺子清毫不猶豫地自己出去接待賀嘉月了。
我疲憊地起身回房。
過了一會兒,那個大膽美男竟來到我和藺子清的臥房外求見。
他一進門,我就發覺他身上有股異常的香氣,聞起來很是舒服。
可我太清楚那是什麼了。
敢算計到本公主頭上?
「今晚去你那里。」我一抬下巴,「回去沐浴,等我。」
大膽美男歡天喜地地走了。
半個時辰后,我帶著另外六個美男,和數名身材魁梧的護衛,浩浩蕩蕩地進了大膽美男的院子。
大膽美男衣服還沒穿利索,頭發還濕著,一見這陣仗,嚇得俏臉發白。
我冷聲道:「你們可知,在本公主府中耍那些骯臟的手段,會有何下場?」
護衛們上前,把大膽美男按在了床上。
大膽美男拼命求饒,其余美男也嚇得紛紛跪倒。
殺一儆百,我的目的達到了。
當然,我也沒打算真「殺」,不然對不起我的護衛們。
我又告誡了美男們幾句,就打算找個借口放過大膽美男。
就在這時,有仆從匆匆來報:「公主,不好了,駙馬他……」
「怎麼?」
仆從糾結半天,道:「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4
八口棺材,在院子里,比早上的美男們排列得還整齊。
我嚇得連退三步。
藺子清笑吟吟地站在旁邊搖扇子。
「殿下,快把七位公子請出來,試試新床和新衣。」
新床:棺材。
新衣:壽衣,疊放在棺材板上。
難怪房間要緊著寬敞的選,窄了擺不下。
除了大膽美男外的六個美男正好跟出來,見了這場面,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我覺得這六位著實無辜,我應該保護他們一下。
然而我突然發現……
我好像自身難保了。
七個美男。
八口棺材。
我開始哆嗦了:多的那一個……是給誰的啊?」
藺子清用扇子敲了敲自己身邊的那口。
我才發現這口比別的都大,應該是個……雙人的。
他含笑走上前來,攬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帶到雙人棺材邊上。
我緊緊縮在他懷里不肯靠近它。
「既為夫妻,當『生同衾,死同穴』。」他在我耳畔低聲道,「我只是想早做準備,若是素兒生時與別人『同衾』了,那我至少也要占個『同穴』。」
我抬起頭,對上他隱含瘋狂之色的眼神。
「駙馬,你能不能要點臉?」我道,「是你無數次地拒絕我,如今倒把我說成了負心之人?」
他怔了怔,憤怒和猶疑的神情在臉上爭鋒起來。
最后他咬牙道:「你很急是嗎?」
我理直氣壯:「是!」
于是他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大步走回臥房,扔到床上按住。
我怎麼掙也掙脫不動,不由……
心花怒放!
他急了,他急了,他終于急了!
「放開我,我可不敢玷污了高貴的駙馬!」
我竭力維持著虛假的憤怒。
他不說話,低下頭來開始胡亂吻我。
我很快情難自已,喃喃喚著他:「阿清……阿清……」
他也急促地喘息著,卻還抽空問我:「阿清是誰?」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阿……阿清是……」
「嗯?」
「容……容清。」
一聲輕笑。
他忽然松開了我,站起身:「累了就早點休息吧。別去不該去的地方。」
我躺在床上,呆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邊。
原來如此。
我總算知道了他為何不肯與我圓房。
5
我的駙馬,本是容清。
而非藺子清。
我及笄后不久,藺丞相被揭發了七大罪狀。
父皇判他和他的兒子們秋后問斬,其余男丁流放極北之地。
但我知道,藺子清是無辜的。
藺丞相身邊不缺能做事的兒子,就一直嬌養他這個幼子,唯愿他遠離是非,當個富貴閑人。
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在父皇的殿前跪了三日三夜,終于保下他一命,讓他也流放北域。
此后,父皇為了讓我不再惦記他,強行給我定了婚事。
駙馬是一位剛剛接受了征召的隱士,名叫容清。
此人原本不愿為官,耐不住父皇恩威并施,只好勉強答應三年守孝期滿便入朝。
不料,三年未到,父皇便駕崩了。
皇弟登基,大赦天下。
我出宮開府,一得了自由,立刻讓人去尋找藺子清的下落。
去的人傳回消息,說他在京城附近的一個小鎮住下了,臉上先后受了黥刑和鞭刑,幾乎認不出本來的樣子。
可是,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
我只想讓他回到我身邊。
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
我開始籌劃這件事。
第一個問題,是身份問題。
如果我去見容清,提出讓藺子清冒了他的名,替他做官當駙馬,想來他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