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我如今在趙衡那的地位,無緣無故帶走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偏偏在詔獄門口,撞見了來尋我的皇帝。
他靜靜注視著我們。
我瞬間松開了師兄的手。
「小九,要帶這刺客,這是去哪里?」
我隨口辯解道:「陛下,我想帶他去私下審問。」
「也不是什麼人物,不必審了,即刻誅殺。」
趙衡風輕云淡地下命令。
「小九,你過來。」
但我沒有過去。
小舟子瘋狂地招呼我過去。
侍衛得了令,從兩邊包圍,持劍靠近。
林端都在勸我過去算了。
他既然進宮刺殺,就沒想過活著回去。
趙衡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看來九千歲很欣賞這個侍衛。」
他像是覺得好笑,低頭扯了扯唇角:
「可朕聽說人家拒絕了好多回。」
趙衡頓了頓,深呼了一口氣,像是從負面情緒里掙脫出來。
他重新看向我,聲音放得很溫柔:
「阿拂,過來吧,他不喜歡你。」
15
天空下起細雨。
侍衛持劍包圍,弓箭手嚴陣以待。
林端用刀挾持我,讓皇帝安排快馬。
皇帝起初是不動的。
他看出我們是一伙的了。
直到兩方僵持,有人不小心射出冷箭。
我替林端擋住了。
那箭正中腰側,我用手拔了出來。
失血過多,得不到救治,是會致死的。
我忍著疼痛,握著箭桿,用力扔到地上。
隔著細密雨幕,我和趙衡相望。
他眼圈通紅,面色痛苦,剛才的鎮定不復存在。
他怒斥失手射箭的人,又著人立刻安排馬車。
我們終于出了宮。
馬車上,林端幫我包扎傷口。
「師兄,你之前說有話和我說,是不是師父出事了?」
他手抖了一下。
我虛弱地笑了笑,有氣無力道:「我也想不通啊,是什麼能讓我不著調的師兄,執著于刺殺皇帝?」
林端沒有看我,笑出了眼淚:「都說了,是為了大業啊。」
「好師兄,你見到我那麼久,都沒和我提過師父。」
林端將事情全盤相告。
原來當年送我進宮,是師父自己的主意。
因為天李教的女孩,到了年紀,要統一訓練,送進皇宮。
我師父靈機一動,把我送到最安全的地方。
后來這事被發現了,師父就被關起來了。
林端開始替教里做事。
「但是前段日子,教主說你的身份不一般,讓我把你找回來,或者殺了皇帝,我也可以換回師父。」
林端轉頭看向窗外,語氣平靜:
「師妹不許我殺皇帝,我也不想把師妹交上去。這兩樁事我都完不成了。」
他那晚看我如此心系趙衡,也算是有了歸宿,已經準備不告訴我這些了。
只是他一心求死,反被我自己發覺異常了。
「師兄,帶我回去吧。我在外面也玩夠了。」
16
一個月后,我和林端回到了天李教總部。
天李教的立教之本,就是迷信。
在我幼時的印象里,教主就是個神經病。
現在他老了,更神經了。
他說我是前朝公主的血脈。
只要我和他成親,他就是真龍天子。
他請的那個神叨叨的國師,圍著我轉了三圈,在我脖子上用力嗅了嗅。
他就敢斷言,我不是處女。
我和林端,當時就慌了。
我驚得捂嘴,大聲反駁:「我警告你,你造謠是要講證據的!」
國師自有一套規矩。
如果我是處女,跟我睡覺,就是真龍天子。
如果我不是,就會倒八輩子血霉。
教主盯著我,很費解:「長這麼漂亮,要不你再聞聞?」
國師都快舔上我了。
我緊閉眼睛,根本不敢動。
但他還是再三搖頭。
教主不死心地問我:「林拂,你自己說,你還是嗎?」
我臉皮很薄:「……我是。」
國師笑得輕蔑:「教主,她在說謊。這種沾染淫邪的女人,是不會承認自己的。」
我睜大眼睛:「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我們高聲吵了起來。
「你要是清白,我這國師倒過來寫!剛才我都要舔上你了,你還面露享受之色……」
「你!你他媽的才享受,我惡心死了啊!」
「那你不就是心虛,害怕被人戳穿,現在氣急敗壞了是嗎?」
「我……我……」我吵不過他。
保持沉默的教主,終于表態了:
「別說了,我信她。」
教主笑著朝我招手:「本教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來來來。」
我故作害羞地低頭。
國師:「???」
國師死死攔住了要沖過來抱我的教主:
「不能碰,倒血霉啊!」
「放開我!我請你當國師,才是倒了血霉!」
這兩人拉扯起來了。
林端都看傻了。
最后問題拋給了林端。
教主道:「你來說,你是她的師兄,她有沒有……」
林端回過神來,立馬跪地,把頭磕得砰砰響:
「教主,她……絕對不是我干的啊!」
教主氣得捶頭,反手給我一耳光:
「你這個賤人!還想騙我,是誰干的?」
我倒在地上,唇角帶血,捂著臉哭了起來:
「教主,這不能怪我啊。我在外流浪,連飯都吃不起。一開始是個乞丐,換了兩個饅頭,后來是去換衣服……后來我就記不清了。但我最近已經在改了!」
國師嘶了一聲:「教主,這可能還有病吶。」
教主踢開我的手,連忙退后兩步:
「幸好有國師,又救我一命。」
教主坐在座椅上,摸著下巴,開始思考:
「這麼漂亮,有點可惜了啊!話說回來,誰要是睡她,要得傳染病,還倒八輩子血霉,這不是鎮教武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