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你記得嗎?我們是有婚約的。」
9
我記得。
我和林端是師父撫養的孤兒。
這婚約是師父自小定下的。
「師兄,我已經走了十年了,你說這婚約還算數嗎?」
他挑眉反問我:「師妹啊,你知不知道這年頭找個媳婦多難?」
「那就是算吧。」
林端要我把他放出去,他要再刺殺一次。
「師兄,這次你又有什麼刺殺小妙招?」
他勾唇輕笑:「這回你來爬床。」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大為震驚:「我?我不是你剛找回的未婚妻嗎?」
而且,咱們要刺殺,就繞不開這張龍床了,是嗎?
師兄說,這叫舍不得媳婦,套不著皇帝。
至于刺殺手段,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小師妹,別害怕,我會在旁邊看著你。」
我沉默半晌:「師兄,你是懂自律的。」
林端握著我的肩膀,用力地前后搖晃:
「小師妹,為了大業,反趙復李,我們要不拘小節。」
我面無表情地看他:「這不是小節,這是我的貞潔。而且,咱倆都姓林啊,有這個必要摻和嗎?」
林端說我脫離組織太久,思想態度都不端正了。
經過他的洗腦,我直接一個大徹大悟:
「龍床,兄可往,妹亦可往!」
我派人去和皇帝答復,我同意侍寢了。
晚上,我換上白色寢衣,披散長發,坐在床上。
林端就藏在床內帷幔里。
我盯著他,若有所思:
「師兄,咱倆好像仙人跳啊。」
林端朝我做出噓的手勢。
可是我好緊張,緊張就想說話。
「師兄,他還不知道,我是姑娘呢。」
林端低聲道:「那又怎麼了?」
「師兄,你說,我是讓他走前面,還是走后面?」
這個問題我糾結好久了。
畢竟有些苦,還是可以不吃的。
林端無語凝噎:「……不會到那個程度的。」
10
殿門被人推開。
皇帝懷里抱著大束桃花,映得他面容微粉。
他停在我面前,把花送進我懷里。
這人還挺有儀式感。
我從滿懷花枝里,仰起頭看他。
他眼底一怔,輕笑了出聲:「小九,你這樣,像個姑娘似的。」
我試探地問他:「陛下,更喜歡女人?」
他堅定地和我對視,目光毫不閃避:「不,朕喜歡……男的吧。」
我低下了頭,嘆了口氣。
他坐到我旁邊,半晌無話,突然問我:「花,你喜歡嗎?」
我隨意點頭,心不在焉。
過了好久,他又問:「小九,你不太開心?」
我轉頭看他,正想說些什麼,瞥見那帷幔后人影晃動。
是師兄在催我。
「沒有,陛下,我們辦正事吧。」我主動牽住他的手。
他反握住我的手,目光深切:「我有名字,趙衡。」
誰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小時候,我要跟著教眾喊,誅殺趙衡,喊完才能開飯。
我端著飯碗,問師父,誰是趙衡。
師父只顧吃飯:「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
我更疑惑:「那豬為什麼要殺他?」
師父笑得咳出了眼淚。
師兄給我夾菜:「阿拂,多吃肉,少動腦。」
龍涎香的氣息,忽地靠近,我的思緒瞬間回籠。
「九千歲呢?」趙衡突然對我尊稱,「你進宮叫小福子,你的原名呢?」
難道干這檔子事,還要互通姓名?
我的原名是林拂,記在天李教的檔案上,絕不能告訴他。
「叫我阿拂就好。」
趙衡在我耳側,壓低聲音道:「那我心悅阿拂。」
我心里微微蕩開漣漪。
這人就算是斷袖,那也是喜歡我的啊。
這十年,他對我很好,我卻要害他性命。
趙衡四處吹了燈,只留一盞,殿內昏暗。
他從最頂上的柜子,取出妝匣,擱在床上。
他臉上泛著可疑的紅。
我將信將疑,伸手打開。
燭火微晃,白玉溫潤,陳列玉器,形狀不一,無論其他。
我騰地站起來,臉頰滾燙,氣血上涌,人都要暈過去了。
「陛下想對我做什麼?我,我寧死不從的!」
死斷袖,他敢玩花樣。
我現在就要殺了他!
11
「不對你做。」
趙衡淡淡抬眸,目光清明,不見猥瑣神態。
「阿拂一直是寧死不從的。我想,你應該是不喜歡在下面。」
趙衡盯我半晌,輕輕抿唇,低下頭去,耳垂泛紅。
「即便阿拂身體殘缺,我也不能強迫你。聽說你曾心儀侍衛,我也可以。」
我才松了口氣,但又陷入沉默。
謝邀,但這也不是我的賽道啊。
一只大手拂開床幔。
林端探出頭來,臉色大喜,朝我做口型:上啊。
他瘋了?這我能上嗎?這可是皇帝。
林端挑眉瞇眼,先用手指床,再拍拍自己的胸口。
我靠,他要替我上,他還有底線嗎?
我慌亂之中,對上趙衡的眼睛,完全不敢動彈。
趙衡拉過我坐回原處,把額頭抵在我肩上,聲音放得極輕:
「阿拂,我想讓你更喜歡我。我不是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是在乎小節的人。你喜歡怎麼來,我都愿意試試。」
救命啊,怎麼都是不拘小節的人?
咱們和這個叫小節的,適當是可以聚一聚的啊。
林端都激動得從床尾爬出來了。
我的心臟狂跳。
他朝我擠眉弄眼,意思是這你都不上?
我虛攬著趙衡,看向林端,暗自搖頭。
師兄,你別過來啊!
林端不顧我懇求的目光,默默拿出匕首,準備下手。
我緊張到了極點,猛地咳嗽起來。
趙衡把頭從我肩上抬起,「怎麼了?」
林端堪堪停在他背后,無奈地停下動作。
我盯著趙衡的臉,緊張失控的心跳,逐漸平靜放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