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諶舟看著我,「本來想逗你玩玩,差點兒把自己折進去。沈瑤,你……」
我把手指從口中拿出來,有點兒暈乎乎的,「是被傳染了嗎?」
林諶舟氣笑了:「你剛剛自己拿這只手抹的藥,你忘了?」
我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只是看見那薄薄的、紅潤的唇瓣上下開合,忍不了!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借著力度迎上去,咬住了他的唇,「好涼,喜歡。」
林諶舟的聲音漸漸有些模糊不清:「沈瑤,你別后悔!」
「為什麼會后悔?這張臉,這身子,我都喜歡得不得了。」我想起他剛剛那句,很認真,「你剛剛不是說要教我嗎?
「教教我啊。」
幾乎是這句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了腰間手掌的力度。
灼熱的潮氣像是浪,一波拍打上岸,白沫堆雪,層層疊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下一潮已經撲了上來。
19
迷迷糊糊間,還能聽見鳥鳴聲。只是有時清晰,有時遙遠。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睜眼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身上酸酸脹脹的,但好歹還算爽利。
床邊還放著一套衣物。
我看了一眼亂糟糟的被子和幾乎裹進被子里,碎成了布條的外袍,果斷換上之后跑了。
最后的印象是我給林諶舟下藥,林諶舟不僅拆穿了,還喝了。
給世子下藥成功,但被發現了……
我對律法不太了解,但總覺得自己脖子上這顆腦袋岌岌可危了。
偷偷摸摸地出去之后,本來想找嬤嬤,結果發現了侍衛。
對方面無表情:「奉刺史之命來接沈姑娘。」
我腳步一滯,看向脖上貼著長劍的嬤嬤,撓撓頭,一臉困惑:
「這是什麼意思?搞得這麼嚇人。
我犯什麼錯了?」
侍衛嘲諷一笑,到底是收了長劍,「沒有。沈姑娘上馬車吧。宮里有個晚宴,是刺史大人和孫姨娘花了好大工夫要來的請帖。」
「意思是我也能去?」
「是啊。孫姨娘惦記沈姑娘的婚事,特意囑咐,讓你好好珍惜機會。」
我答應得很干脆:「好啊。還是姨媽對我好。」
侍衛放在佩劍上的手徹底松了下來,唇邊掛著冷笑,沒有再說話。
20
路上很沉默,我端詳著自己,表情很擔憂:「畢竟是宮宴,我這樣也太素了。這怎麼出風頭?」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我最在意的是這個問題。他一愣:「那……」
「女子愛美。再說了,宮宴,大家都爭奇斗艷的,我要是被人比下去了,誰會多看我一眼?停車,我要好好打扮一下。」
侍衛看了我半晌,我氣急:「愣著干什麼?浪費時間啊!要麼去珍寶閣買,要麼趕緊回府去拿點兒好東西!」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坦蕩,他調換馬頭,去了珍寶閣。
我對鏡裝扮。
高盤發髻,我摸著那根金燦燦的簪子,燦爛一笑:「很好。」
剛下馬車就被笑話了。
那幾個世家小姐三三兩兩地挨在一起,對著每一個下馬車的人品頭論足。輪到我的時候,我清楚地聽見她們不屑的聲音:「莊子里來的土貨。
「看看這釵子戴的,就跟沒見過好東西似的。
「這粉撲這麼多,看著都瘆人。可別嚇著貴客。」
……
幾個人三言兩語,就把我今天的位子定在了最外側,小桌子窄窄的,我伸腿都費勁,寒酸極了。
其他幾個貴女落座后,三三兩兩地都在討論。我看了她們一個個涂脂抹粉,小聲交換信息,也默默湊了一耳朵。
今天的宴會更像是大型的男女相親。
不懂就問,這都城的女子怎麼看著比我還要恨嫁?有這麼著急嗎?
還在努力吃菜的時候,林世子一行人出現了。
我聽見她們按捺不住的尖叫聲,抬頭正對上沿著小路走來的林諶舟。
他顯然也是換了一身衣服。青衣玉冠,袖口用金線繡著勁竹,看上去風姿俊朗,舉手投足都是一派冷然。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他視線流轉,似乎是不經意間和我對上了視線,唇邊是壓不住的笑意。
笑什麼笑?沒見過我戴釵子的啊?
我一扭脖子,把視線從他臉上滑開了。慢慢移開視線,保持頷首的動作,下定決心——
雖然我下藥不對,但他也沒有損失,反而是我損失更大一些。所以,他要是不吭聲,我就裝傻,把這件事情就此揭過。
然后我就聽見林諶舟一聲輕笑。
是真的笑出了聲音。所有人都一臉困惑。林諶舟語氣淡淡:「剛剛看到一只小貓。很有趣。」
所有人都分出心神去找那只所謂的貓。只有我知道,林諶舟借著眾人的視線,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專注吃桌上的糕點,頭也沒抬。
呵,男人。
隨著林諶舟的出現,那些貴女們漸漸活躍了起來。念詩的聲音都高了不少。
幾人扎堆,一邊怯生生地看向林諶舟的方向,一邊小聲攀談:
「誒你們聽說那天畫舫的事情了嗎?」
「林世子不肯說出那個女子是誰,挨了一頓打呢。」
「天啊,真不知道是哪位妹妹這麼好運氣。那日聽聞宰相府嫡女也在,不會是……」
「早就聽聞兩人關系匪淺,是青梅竹馬的交情。
倒也有這個可能。畢竟這要是傳出去對女子聲譽不好。」
我把糕點咬得嘎巴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