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聽他的話,聽到連命都能給他?」
「不是,我——」我剛要解釋,巨大的失重感讓我心臟狂跳。
我這才意識到,季藺正緊緊抱著我,飛快地在屋脊之上穿梭。
好高啊!
我眼淚奪眶而出,下意識緊抓住季藺的衣襟。
【別怕!等我!季藺這個瘋子,不知道要對你用多麼殘酷的刑法!該死!大不了你立刻把香囊還給他,劇情以后再做也行,知道嗎?】
系統的聲音在腦內回響,縱使是人工智能,竟也多了幾分慌張。
我乖乖點頭。
季藺帶著怨怒和滿身冷氣,直接將我帶入了他的府邸。
我被扔到了羅漢榻上。
我連忙擦干眼淚,為了不讓系統難做,我竭盡全力維持住萬人嫌的人設。
「你別以為我會怕你。」
一米九的季藺挑眉,他站在我的面前,挨得很近,我的繡鞋能碰到他的袍子。
我往后縮了縮身子。
季藺卻扣住我的肩膀,逼迫我湊近他。
掐住我下巴的手掌力道變輕,他用拇指指腹擦去我流下的眼淚。
「他是怎麼把你欺負成這樣子的?」他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卻像是個即將清算一切的帝王。
「誒?」
【?】
等系統明白那個『他』指的是自己后,他暴躁,【放他爹的狗屁,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我連聲辯白,「他沒有,他沒有欺負我!」
季藺的神色卻更加沉。
「傻。」他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他讓你擋劍,讓你做壞事,你還護著他?」季藺握著我的肩膀,慣常冷淡的聲音藏著一絲焦急。
「季芃,你不用替他遮掩了。我知道席同,狼子野心,是個惡人,逼著你來與我作對。」
【?***的季藺,我*你***,你個大**,惡人**,狼子野心**!我是你*!】系統大聲咒罵。
我搖頭,「不是不是,是我想害你的。」
我忍著緊張,從羅漢榻上站起身。
季藺緩緩收回捧著我臉頰的手,神色不明地看向我。
我仰頭看他。
高大,強壯,冷峻,像孤狼一樣的男人。
我忍著顫抖,堅強地擦干眼淚,認真地說,「對不起,您是野種,我就要欺負您。」
他挑了一下眉。
系統喊道,【我快到了,這邊守衛比較森嚴,估計得廢些功夫。你繼續罵,扇他耳光。替我出氣。放心,有我在,他動不了你。】
我忍住眼淚,沒了系統的指導和情節輔助,頭一次全靠自己。
我結結巴巴地說,「傻,傻逼。」
然后倉皇踮起腳,伸手夠他的臉。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季藺微微低了下頭。
我的手掌拍了過去,輕輕一扇。
季藺笑了。
在外面廝殺努力闖進來的系統和我齊齊愣住了。
10
「打完我,開心了?」他問。
我下意識點頭。
季藺揉了揉我發紅的眼角,「開心就別掉小珍珠了。」
本文里第一修羅,殘忍到令人發指的黑化男主,竟然還把眼淚叫做「小珍珠」。
我傻眼了。
系統沉默了。
【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他嘆了口氣,語氣已經絕望到笑了出來。
【哈,劇情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亂的啊?】
是啊。
文中的我,明明是會被他灌燒心的毒酒,然后每日挨烙鐵燙,最后被折斷所有關節慘死的。
縱然是遲鈍的我,也發覺此刻的氛圍同原文相差極大。
「季藺,我要回家。」我怯生生說。
季藺卻環住我的手腕。
「咔。」一副精巧秀氣的金絲鐐銬頓時鎖住了我的手腕。
手銬內側粘了毛絨絨的兔毛。
季藺慢慢搖頭,「你叫我什麼?」
「季藺。」
「你該叫我什麼?」
「......哥哥。」我窩囊改口。
「這才對了。」他又笑了。
作為一個嗜血殘暴的亂臣賊子,他笑的次數也太多了些。
「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嗎?」我小聲商量。
季藺臉色沉了,「你果然還在想席同。」
「席同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忍不住鼓起勇氣反駁。
「這麼膽小,為了他,卻敢和我頂嘴。這就是他最大的罪!」季藺冷聲,他勾著那鐐銬,逼著我倒進他的懷抱里。
我又緊張又迷茫,無措地抬眼望他。
「芃芃,你該叫他什麼?」
「席同哥哥?」
鏈子一緊。
「席同?」
鏈子仍然收緊,逼著我的臉硬生生貼在他的胸膛上。
我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季藺俯下身,教我,「都不對。你以后不必稱呼他了,因為從明天起,他就是個死人了。」
「!」我震驚。
「不要,我不要!」我這一次,是真的使出力氣打他。
季藺抱住我的手,怒火中燒。
「為何不要!」
他嫉妒又委屈地低聲吼道,「明明你之前給我送雞湯,明明我才是你的哥哥!明明是你誘惑我!」
他惡狠狠地吻住我,像是隱忍了許久,卻徹底爆發的陰暗心思,藏也藏不住。
宛若夜雨中的激流,看似不甚注目,實則將我的心跳弄得亂到不行。
他怎麼不折磨我,竟然連打都沒有打我?
一股陌生的暖流,隨著這個吻流入我的四肢百骸,讓我的恐懼四散而逃。
溫暖又有力的手掌穩穩地抱住了我。
似乎能保護我一輩子。
我感受到我的顫抖逐漸消失,最后徹底不見。
——我竟然不怕季藺了。
【宿主,沒事的。你任務完成后,我本來也要銷毀原身。】系統忽然開口。
他聲音有些疲憊,【任務要緊,不必為了我一副不甚重要的身子和他爭搶。】
我知道,他能透過我的視線,看到當下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