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雨露,日夜承寵。
很快,我的肚子便有了動靜。
5
皇后得知我有孕的消息,氣得要打殺我。
「好啊,我竟不知你有這般本事,竟敢和楚珩在那書香之地白日宣淫。」
皇后絲毫不避諱,當著眾人的面直呼陛下名諱。
這一次我學聰明了些,沒敢觸皇后的霉頭:「這是蘇家的血脈,若是個皇子,日后也只會養在娘娘膝下,我一個小小宮嬪怎敢與娘娘爭輝。」
誰料皇后并不買賬,還險些笑了出來:「蠢出生天的東西,你莫要拿蘇家來壓我。楚珩立我為后那日便說了,不會讓旁的女子先我生下皇嗣,即便你是蘇家女,我身為皇后,處置你一個不懂規矩的貴人,又有誰敢置喙?」
皇后一聲令下,滿臉兇煞的嬤嬤們便一擁而上,將我死死按住。
那根粗壯的棒槌狠狠地撞擊我的后背,叫我疼得失了聲。
眼見我下身滲出了鮮血,皇后才笑著離去。
可她沒料到,平陽伯得知我承寵的消息后,早便命人送了不少固胎的湯藥進來,那處置我的嬤嬤更是收了不少錢財,手法上放輕了些力度。
我的孩子保住了。
此事傳到太后耳中,她破天荒地訓斥了皇后,讓她在烈日之下站了兩個時辰,當著眾人的面背誦《女誡》。
事后,更在我宮殿中添了兩倍的守衛。
我知道,我腹中的孩子或許是蘇家可以名正言順扶持的「太子」。
即便是嫡親姐妹,太后也決不允許皇后再胡鬧。
皇后在我這兒吃了啞巴虧,便將一腔怒火發泄在為我絕嗣的嬤嬤身上。
我聽宮里的小太監說,晨起時,皇后宮中抬出了幾具血肉模糊的女尸。
皇后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惋惜之態:「虧得本宮如此器重你們,好生將你們養在宮中,竟敢吃里扒外。不中用的人,自然得死。」
如此指桑罵槐,我當然聽得出來。
只是可憐了那些嬤嬤,因著一時貪欲將自己斷送了。
她們大概不會想到,皇后對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老仆,也會下如此狠手。
我的心態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這宮中,什麼時候不是你死我活?
我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盤算。
流水般的補品送進我的殿中,皇后轉而對我換了一副笑臉:「你既然是個有福氣的,本宮也不好忤逆天意,便安生養胎吧。」
我知道,皇后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如今只得依靠著太后這短暫的庇佑,更小心謹慎。
腹中的孩子,是我出人頭地唯一的機會。
6
三月后,我的胎也漸漸坐穩了。
有了懷孕這個由頭,陛下便可常往我寢殿來。
如今還不是顯懷的時候。
進補多了,我的身材更豐腴了起來,和從前相比,更添了幾分韻味。
陛下眼中帶著情欲,客套幾句便要去拉扯我的衣帶。
我何嘗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可我只能耐著性子拒絕。
「臣妾懷有身孕,這可是陛下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臣妾不敢不小心。」
陛下對我的新鮮勁尚在,倒也順著我的意。
可陛下次次敗興而歸。
日子久了,瞧著我越發臃腫的腰,他便不再愿意踏足我的寢殿。
加之皇后默許另一位容妃侍寢,陛下很快便將我拋諸腦后。
若是從前,我定心急如焚。
此刻,我卻只是窩在寢殿中,按時喝著補藥,期盼著腹中胎兒早日落地。
為了安撫我,太后做主為我抬了嬪位。
我明白皇后心生妒恨,不愿讓我心中舒坦。
可宮人的奉承讓我偶有迷失,以至于我渾然忘了娘親的囑咐。
月滿則虧,物極必反。
春風得意之時,卻不知禍事悄然而至。
7
我有孕八個月時,夜里突然腹痛不止。
太醫說,我這是中毒的跡象,只怕要早產了。
若是孩子能及時生下來,便可母子平安。
料是太后這般重視,竟也被皇后鉆了空子。
因著驚懼不安,我遲遲使不上力,身上像是被刀割似的疼。
我的婢女去養心殿請陛下。
可那時陛下身邊早有容妃在側,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殿外的歡好之聲叫人聽了都臉紅。
被我的婢女這麼一打斷,陛下本就有些不滿。
容妃嬌笑著靠在陛下懷中,不忘拱火道:「妹妹從前最得圣寵,驕縱些也是有的。臣妾愿意委屈些,陛下不妨去看看妹妹。」
陛下果真沒了耐性,怒不可遏道:「后妃產子自然有皇后照拂,莫非朕堂堂一個天子,竟要日日哄著他們蘇家的女兒?」
婢女回來報我時,我的心早已涼了大半截。
容妃本是前朝一位不受寵的常在。
前朝皇帝后宮佳麗三千,個個賽貂蟬。
姿色平平的容妃永無出頭之日。
偏偏陛下對這位容妃的才情喜歡得緊,登基后便破例將前朝妃子納入后宮。
而容妃坐了多年冷板凳,一上位便很識相地投靠了皇后。
今日如此,只怕是皇后授意,要我傷心驚懼,一尸兩命。
我不愿就此認命。
一聲聲凄厲的叫聲回蕩在宮殿中。
可拼了全力,也只生下一個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