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上痛得不行,嘴里哼哼唧唧地罵了一路。
裴昱安因為聽不清我在說什麼,便主動停下腳步,把耳朵靠了過來。
可他的動作偏又碰到了我的傷處,痛感瞬間頂上心頭。
于是,當他湊近時,我咬著牙罵道:
「裴昱安,我去你媽的。」
4
渾渾噩噩兩日后,我終于退了燒。
剛一睜眼,便看見裴昱安趴在床邊睡著了。
你別說,他現在這樣,還挺像是照顧生病女友的小奶狗,讓人垂涎欲滴。
我撇了下嘴角,然后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醒醒,你要睡回去睡啊,一會把我腿都壓麻了。」
話音未落,眼前人便猛地抬起頭來。
若我沒看錯,他的眼里分明閃過一瞬關切的目光,但很快又消散而去,只留下初見時的猜忌與冷漠。
他說:「你這麼蠢,還怎麼在這里活下去?」
我:「……」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長了張破嘴呢?
我強壓住想要揍他的沖動,努力擠出了個微笑:「裴世子,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該信守承諾,給我一條活路呢?」
裴昱安聞言神色微滯,而后陷入了沉思。
我不由得眼皮直跳。
這小子,不會是想卸磨殺驢吧?
惴惴不安之時,卻聽見他突然說:「侯府禮法森嚴,你若是想要做正妻,只怕……」
「你腦子沒病吧?」我連忙打斷他,「誰說我要嫁你了,我是瘋了嗎?」
這哪里是活路啊,分明是怕我死得太慢啊。
我一口氣說得太快,等看見裴昱安黑臉時,已來不及撤回,只能趕緊找補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哦對了,我的意思是不用那麼麻煩,讓我做你女朋友就行。
」
怕他聽不懂,我又耐心地解釋了下:「女朋友就是可以親親摟摟,但是不談婚嫁,自由交往,若哪天煩了膩了,大可以分道揚鑣,各自快活。」
我已將侯夫人得罪了個干凈,若不能抱上裴昱安的大腿,怕日后怎麼死的都不明白。
誰知等我說完,裴昱安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薄唇緊抿,脖頸處溢出幾根青筋,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憤怒情緒。
片刻后,丟下句「隨便你」的話,便拂袖離開了。
氣得我對著他的背影當空揮了兩拳。
不過,好在裴昱安是個嘴硬心軟的,沒兩日就給我買了處宅院,讓我搬了進去。
他還給了我一塊玉牌,說拿著這玉牌,全京城的錢莊都能給我取出銀子來。
我不禁兩眼直冒光。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黑卡嗎?
我高興地抱住裴昱安激動道:「我簡直愛死你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猝不及防的力量推遠了去。
將將穩住腳步,便看見裴昱安紅著耳框轉身離開,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樣。
救命,誰懂啊。
他越害羞,我就越覺得他可愛。
呸,色女。
其后幾日,我過得也還算舒心。
只是偶爾會有人群在門口聚集,圍著我這院子小聲議論。
每當這個時候,白霜便提著劍出去罵,那些人也就識趣地散開了。
可她怎麼也不愿意告訴我,外面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而我吃瓜屬性爆發,索性喬裝打扮一番,混入了閑談的人群中去。
這才得知,原來最近京城流言四起,說永昌侯世子被美色所惑,放著好好的世家小姐不娶,哪怕與家中決裂,也要養著個外室,令人扼腕嘆息。
我回去時,白霜擔憂地看著我:「百姓們最愛嚼舌根,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我跨步過去攬住她的肩膀,大笑道:
「嘖嘖嘖,果然群眾的眼光就是雪亮的,你聽見沒,她們都夸我是美女呢,哈哈哈……」
白霜嫌惡地推開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罷了,她不懂我。
原以為這樣混吃混喝的日子能過得長久些。
不承想,另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5
沈念婉來時,我正躺在院子里曬太陽。
我半睜著眼睛,看她局促地站在不遠處,心里有些酸酸的滋味。
本著女人何苦為女人的原則,我將她請進了屋。
寒暄兩句后,她才委婉地說:「蘇姑娘,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是想告訴你,我,我可以幫你說服侯夫人,讓你入府為妾,總比你現在做外室要好得多。」
聞言,我剛喝的茶還沒來得及咽就噴了出來:
「姑奶奶,我什麼時候說要給裴昱安做妾了?」
我不禁懷疑,他們的腦子是不是都有泡。
「難不成,難不成你想要正妻之位?」沈念婉憋紅了臉,兩只眸子垂淚欲滴。
這是什麼等級的小白兔?
還真把我給難住了。
看著她軟糯的模樣,我慈悲心大發,不禁開化道:
「你真的喜歡裴昱安,喜歡到非他不嫁嗎?」
我告訴她,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愿意他身旁還有別的女人,更別提主動為他納妾了。
果然,她張口閉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絲毫未提到自己的想法。
我嘆息兩聲后,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沈念婉久居內宅識人太少,今日我便帶她去吃點好的。
半個時辰后,我與她站在金蘭苑的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蘇姑娘,我有點害怕,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不行!」我故作鎮定道,「來都來了,不進去豈不是太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