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我也暫時不走了。
「傅言安眼睛瞎了。」
「啊?!」我驚詫,「咋瞎的?」
「他跟太子不是一塊出城辦事嘛,太子中了一箭,他被人用藥粉糊了眼睛,雖說能治好,但需要時間,目前是個瞎子。
「我就想著等他好了再說,反正他現在應該也認不出我。」
那還真是,巧了。
我跟梁喜抱在一起:「我們不愧是好姐妹!」
8
我回府的時候,傅函深已經醒了。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我戰戰兢兢地進了他的屋子,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
我下意識抬頭去看他的情況,卻不想他正皺眉看著我。
目光里滿是打量和克制。
「你是誰?」
我聽見他問我。
「奴婢徐珍。」
臨場瞎起的。
「你也姓徐?」他的目光幾乎化成實質要把我洞穿一般。
我一下子跪在地上,再抬頭時,淚流滿面。
「太子殿下,奴婢跟殿下府中原先的那位嘉夫人是雙胞姐妹,之前家鄉鬧饑荒,我們在逃荒途中走散,后來在去尋姐姐時聽聞她被山匪擄走,又被路過的太子殿下所救,我本想來尋她,可被人販子擄走賣到隔壁永安城做奴婢,過了好幾年才尋到機會逃出來,可卻聽聞姐姐已經……」
我說到這里,已經泣不成聲。
我覺得我的話可信度還是挺高的。
畢竟我跟已逝嘉夫人長得一樣這是事實,而且嘉夫人之前確實是太子從山匪手中救下來的。
這事大伙也都知道。
果然,一旁的管家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慈祥了。
我再一看傅函深,他皺著眉頭,似乎是傷口又疼了。
他沉默許久,最后又問了我一些問題。
待我認真回答后,他像是疲憊極了,又像是不想多看我一眼。
只擺了擺手:「下去吧,以后就在太子府待著,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會護你一世平安。」
「謝殿下。」
我離開他的屋子后,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危機渡過去了。
可我不知道,在我離開后,屋子里的傅函深目光變得晦暗不明。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喃喃自語:「雙胞胎,會連掌心的痣都生得一模一樣嗎?」
9【傅函深】
在傷尚未好全時,傅函深在一天深夜出了府,未帶一人。
他輕車熟路地走到秀林山,山下一個人影迎了上來。
「太子殿下。」
「皇叔。」
兩人再沒有多余的話,一言不發地往山上走。
這條路他們這兩年走過無數次。
心中郁結之時便總喜歡躲在這里。
靠著那小小墳頭,跟那早早就走了的人說說話。
這比世間最烈的酒最動聽的曲子更能安撫人心。
可今天,他們來秀林山卻不是為了尋求心中慰藉。
大概半個時辰之后,他們便來到了目的地。
傅函深垂頭看著那小墳包,聲音低沉:「皇叔,你說,世間真有死而復生嗎?」
「別人不行,可你的嘉夫人和本王的梁妃可并不是尋常人。」傅言安轉頭看他,「這點你很清楚不是嗎?」
傅函深當然清楚。
他早就發現自己的嘉夫人不似尋常人了。
她的想法天馬行空,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而且,她跟她那好姐妹梁喜總喜歡去摘星樓喝茶聊天。
可她們不知道,摘星樓是他的。
她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有人整理出來送給他看。
畢竟,這兩個女人出現得太巧了。
他們身份又極敏感,從小的教導讓他們不會輕信于人。
所以剛開始時,傅函深和傅言安是懷疑過她們的意圖的。
可在觀察了她們一段時間后。
傅函深發現,這兩人有些超過了他的認知。
一個人,怎麼能人前人后兩副面孔?
而且,她們頻頻提到的攻略、系統又是什麼?
傅函深開始覺得迷茫了。
開始覺得自己所接觸到的知識還是太少了。
傅言安也一樣。
越好奇,就越想探究個徹底。
于是,這個觀察就慢慢拖到了五年。
這五年里,發生了很多變故。
最大的莫過于,他們愛上了這兩個奇怪的女人。
傅函深也曾對她們口中的攻略進度有過猜測。
在發現她們對那個所謂的「愛意值」格外在乎之后,兩人第一次體會到了心痛的滋味。
因為他們意識到,梁喜和徐嘉愿意留在他們身邊,只是為了他們的愛。
一旦她們達到了目的,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們。
可再心痛酸澀,也只能在心里憋著。
甚至,為了自私地挽留徐嘉,傅函深甚至專門去尋了秘藥,只為了控制自己心中對她的愛。
說起來都夠可笑的。
傅函深漸漸回神,他看著眼前的小小土堆,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認命般地蹲下來,開始挖墳。
他希望這是徐嘉的把戲,他從沒這麼期待過一個人能戲弄于他。
傅言安也不甘落后,也蹲下來開挖了。
挖著挖著,他嫌棄眼睛上蒙著的東西礙事,一把扯下。
這下視線清晰多了。
傅函深嗤笑:「皇叔為了留下那酷似梁喜的女子,竟會裝瞎?」
「你的傷也早就好了吧?」傅言安瞥了他一眼。
兩人哼哧哼哧地挖了半宿。
在天剛蒙蒙亮時,兩人挖出了兩副空了的棺材。
他們看著這棺材竟出人意料地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