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毫不避諱地對上他深藍色的眸子,輕聲開口:
「你的魚尾好漂亮呀,像琉璃一樣。」
話音落下,緊繃著下顎的紀淮星狠狠一震,猛地抬頭。
我順勢抬手捧住他的臉,無比真摯地問:「那麼,我可以親親它嗎?」
2
紀淮星眼中的表情復雜,打量我許久,輕輕推開我的手,冷著臉說:「桑漁,我不會再阻攔你去找蔣南了,你不必說這些違心的話來討好我。」
我看著空蕩蕩的手,連忙解釋:「我說的都是真心……」
「夠了。」紀淮星打斷我的話,「出去。」
知道不能太心急,于是我落寞地低下頭,站起身打算向他告別,結果腳下一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然后。
我直挺挺地親在了……他的尾巴上。
我還沒來得及喊疼,紀淮星先我一步反應很大地倒吸一口氣,詭異的紅暈瞬間從臉蔓延到他的脖子:「桑漁,你……」
他好像要生氣了。
我二話不說,干脆又猛親了幾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看,我是真的想親你的尾巴,真心的。」
紀淮星不理我,眼睛閉得死死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呼吸十分急促。
我擔憂地伸手想探他的體溫:「紀淮星,你臉好紅,是發燒了嗎?」
紀淮星猛地睜開眼,一把攥住我的手。
下一秒,我被他無情地扔了出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書房門就在我面前重重地關上了。
正值中午,四周都靜悄悄的,只有身后窗臺上的兩只小鳥在說話。
【嘎嘎,她親了她親了,她親了尾巴。】
【嘎嘎,她不知道雄性人魚的魚尾相當于第二個……】
【嘎嘎,她好勇,桑大勇,桑大勇。
】
我:「……」
我認識它們兩個,一個叫七七,一個叫八八。
我好奇地問:「相當于第二個什麼?」
兩只小鳥對視一眼,發出了幸災樂禍的「嘎嘎」笑聲。
其中一只小鳥興奮地扇動著翅膀:【嘎嘎,相當于男人的……】
話沒說話,身后的門「砰」一聲又開了。
紀淮星變回了人的形態,換了一身干凈的白襯黑褲,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襯得他整個人清冷禁欲,再看不見半點剛才狼狽的樣子。
他闊步走過來,看也沒看我一眼,骨節分明的大手捏著一對小鳥的腦袋,順手扔出了窗戶。
很快,窗外傳來了兩只鳥的鬼哭狼嚎。
我擔心地上前兩步:「紀淮星,你好了嗎?」
紀淮星背對著我,聲音低啞:「桑漁,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去,還能趕上和蔣南吃個飯。」
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我咬咬牙,撲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我干嘛要和別人吃飯?我只要和你吃飯!」
想了想,我又加了句:「老公。」
紀淮星一聽到「老公」兩個字,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離我遠遠地:「桑漁!」
「在呢。」
他壓抑著眼里的暴虐,怒極反笑:「上次這麼叫我,是為了拔我的鱗片送給蔣南,那這次呢?是為了什麼?為了心臟?」
我心中一陣刺痛,上前抓著他的手不放:「當然不是,我們不是夫妻嗎?我這麼叫你很正常呀。」
紀淮星還是不信,懷疑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最后看了一眼表:「如果你現在不去,就真的見不到蔣南……」
「……」
怎麼老提蔣南,其實喜歡蔣南的是他吧?
我踮起腳,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可憐兮兮地說:「我本來也不想見他,我只想見你,老公,我好餓,一天沒吃東西了。
」
紀淮星垂了垂睫毛,平靜如一汪潭水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心疼。
看來賣慘有效。
我眨眨眼,繼續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今天我急著出來見你,穿的鞋子不合腳,腳都受傷了,可疼了。」
聞言,他沉默了許久,最后認命般地嘆了口氣,蹲下小心翼翼地攥住我的腳腕:「給我看看。」
我用力地點點頭,然后托著下巴,認真地注視紀淮星。
人們常說,來自深海的人魚都貌美無比,擅長蠱惑人心。
我的目光順著紀淮星纖長微翹的睫毛一路看下來,掠過白皙細膩的側臉,最后落在紅潤柔軟的唇上,情不自禁地吞吞口水。
哦,天哪。
多麼漂亮的小美人魚啊,多麼好親的嘴巴呀。
這麼想,我就這麼做了,抬手摟住他的脖子。
紀淮星的睫毛抖了抖,微微抬眼,眼睛里似乎帶著似有似無的鉤子,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我。
親嗎?要不要親?親一下吧,就親一下。
我情難自抑地湊到他唇邊,眼看著就要親到了,手機響了。
曖昧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紀淮星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錯開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心中惱火,掏出手機,看也沒看直接接通:「你最好是告訴我天塌了……」
話沒說完,那頭就傳來了蔣南抱怨的聲音。
「桑桑,紀淮星答應你了嗎?你怎麼不說話?他沒答應你嗎?你可以賣慘啊,你讓他心疼你啊。
「桑桑,所有都是權宜之計而已,我知道你覺得他的尾巴惡心,但等事成之后,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
我心頭一緊,連忙抬頭去看紀淮星。
紀淮星也正盯著我,眼底是一片駭人的陰翳,見我看他,諷刺地笑了兩聲,扯開我的手,站起身大步走了。
3
我掛了電話,小跑著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