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沉默著看了看我,他突然開口:
「我可以娶你。」
好懸!我沒一口酒嗆死自己,瞪著眼睛看他:「你在說什麼傻話,咱倆都是男的,你怎麼能娶我。」
他似笑非笑,湊過來拉住我的手。
常年騎馬彎弓,我們倆的手掌心都有一層厚厚的繭,不過還是能看出來,我的手比他的手小了一整圈。
我臉一熱,甩開他的手,怒視著他。
沈常挽著我的胳膊說道:「孟將軍家中并無你這般大的子侄,他唯一的兒子孟時景,今年剛滿四歲。我說得對嗎?孟詩悅。」
我早就做好了被人發現的準備,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慌亂。
倒是他的身份,我爹悄悄告訴我了。
「那也比不過你啊,丞相幼子沈青裳,這幾年在邊關玩得開心嗎?」
沈青裳暗罵了一聲:「那我們倆互相隱瞞了身份,算扯平了。」
他誠懇地看著我的雙眼:「詩悅,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你要嫁人的話,考慮考慮我好不好?」
那雙眼睛里流淌著惑人的光芒,差點叫我動搖了。
我別過頭去,冷聲說:「你在說什麼胡話,我過幾天就要回京了。」
「不回京不行嗎?你嫁給我,我們在這里長相廝守,不好嗎?」
「沈青裳,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爹,鎮國大將軍。你爹,權傾朝野的右相。你認為皇上會任由我們兩家結兩姓之好嗎?」
我摔碎酒壇,香醇的酒液濺了滿地:
「沈青裳,沈常,沈小將軍,別想了,我不能嫁給你。」
8
回京那天,沈青裳塞給我一個酒壇樣式的玉佩:
「就當是提前恭賀你新婚快樂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一片通紅,我不忍去看他傷心的眼睛,收下玉佩就回了馬車上。
馬車噠噠地向京城行駛,沈青裳騎著馬,跟在馬車后面,送我過了一個又一個關隘。
「停一下。」
我站在馬車門口,等著沈青裳過來。
他騎馬來到我面前,我遞給他一本我親手抄寫的兵書。
臨別之際,我低垂著眼眸,為他撫平衣領上的褶皺:
「回去吧,別送了。」
沈青裳沒有再跟上來了。
馬車吱吱呀呀,漸漸走遠。我撩開車簾,騎在馬背上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9
勇武將軍在京郊莊子上休養了五年的女兒低調回京了。
我謹記爹的話,和我娘一起商討我可以嫁的人選時,首先要排除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家的子嗣。
再排除一些我娘打聽到的,家風不正的,花花腸子一大堆的,想攀高枝的。
給我選擇的余地,真的不太多了。
與其想那些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我不如多抽出點時間陪小弟玩。
我的弟弟孟時景是個很活潑的孩子,長相隨娘,才不過四歲,已經可以預見到他長大以后風華絕代的樣子了。
我很喜歡他,經常抱著他舉高高。小景也很喜歡我這個姐姐,時常跟在我身后,不管我做什麼都要跟著我。
那天,我陪著小景出門游玩,沒承想,讓我知道了一個很合適的成婚人選。
載著我和小景的馬車駛過街頭,我聽到有人在講八卦。
「聽說了嗎,瑜王求娶丞相愛女,被皇上拒絕了。」
「聽說了,瑜王還真是癡情啊,在勤政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人都跪暈了好幾次,皇上還是沒同意。」
我回想了一下瑜王的信息。
他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皇上登基之后,就封他做了一個閑散王爺。
瑜王李謹安在十五歲那年就對丞相的女兒沈青衣一見鐘情,纏了她好幾年,都沒能讓沈青衣松口嫁給他。
讓李謹安非常難受的是,他的好大哥李謹玉,對沈青衣似乎也有點別樣的心思,經常帶著她出去游山玩水。
所以他才急得不行,直接跪到他哥面前請求賜婚。
心有所屬,就代表他不會和我有感情糾葛。
身份高貴,代表我可以借他的名頭去搞點東西。
沒有實權,那就更完美了,我想偷偷干點什麼,他完全不必知道。
沒爹沒娘,有錢有房。
一個完美的聯姻對象。
我趕緊叫人帶我和弟弟回府,找我娘親商量了一下,她思索了片刻,覺得瑜王這個人選居然還不錯。
除了在感情方面有點問題,竟是再也挑不出比他條件更好的公子了。
爹娘飛鴿傳書,聊了幾次之后,我們就悄悄把這事定了下來。
10
新年宴會上,我乖巧地坐在爹娘身后,一眼就看見了在皇帝身邊坐著的那個男人——李謹安。
我為自己挑選的完美夫君,正坐在那兒,自斟自飲,好不快活。
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我要開始表演了!
「哐當!」我不小心撞翻了酒盞,清脆的聲音滾落在地,引來了無數人的注意。
「臣女失禮了,還請陛下贖罪。」我規矩地跪倒在地,身軀微微顫抖。
皇帝抬眸看我一眼:「如此慌亂,所為何事?」
我紅著臉抬頭,大膽地開口:「求陛下賜臣女一個如意郎君。」
皇帝饒有興致地問:「哦?你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我偷偷看了眼李謹安,面色緋紅,朗聲說道。
「臣女對瑜王殿下一見傾心,殿下豐神俊朗,芝蘭玉樹,能見到殿下這般美男子,臣女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