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致謝:「那就請攝政王緩兵不動。」
「我的救兵,快要到了。」
荷花宴后我便給爹爹修書一封,央他辦完差事后速速回京。
如今,我爹要回來抓奸咯。
11
我爹是悄悄回來的。
「照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非要我瞞著你娘來找你。」
「流言我都聽說了。我離京這段時日,你表姐去了道觀,表哥成了殘疾,現在你又背上弒母的罪名。快和爹說說,是怎麼回事?」
踽踽獨行這麼久,我像是抱著浮木漂泊的旅人,終于遇上了船只。
我拉著我爹,眼淚撲簌簌地落下:「爹,我沒有弒母。」
「爹知道,我們照歲是個好姑娘,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可是,」我用手背抹掉眼淚,啜泣著說:「娘要害我。」
12
我爹離京這段時日,娘和舅舅來往越發頻繁。
特別是我出事以后。
舅舅時常往國公府跑,人是夜里來的,第二日清晨才提著褲子從小門離開。
我帶著爹,躡手躡腳地去了娘的院子。
有些事情,不能口說,只能親歷。
我爹還在感慨:「院子里怎麼連個護衛都沒有?你娘對自身安危太不上心了。」
「照歲,你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怎麼舍得害你?回頭爹查明下毒一事,再好好和你娘說說,你們定能冰釋前嫌。」
但很快,我爹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整個院子,只有一個丫鬟守在門口。
那是我娘的心腹、上次說我下毒的丫鬟,桐花。
屋里傳來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女子難抑的呻吟。
我娘的聲音響起:「你小聲點,可別讓人聽見了。」
「怕什麼。」是舅舅在說話,「魏釗人在江南,國公府大小事不是全憑你來做主嗎?要是被人聽到,你只管殺了就是。
」
「魏照歲還在家里呢。」
「說起那個小蹄子就來氣!拜她所賜,我們的女兒被去道觀,如今染病連床都下不來。老子費盡心力培養的攝政王妃就這麼沒了。」
「攝政王靠不了,那就靠國公府。上次你說給她下了媚藥,要把她送給旻哥兒。結果倒好,第二天旻哥兒就成了閹人。」
「我的兩個孩子接連折在她的手里,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娘柔聲勸他:「可別氣了,我不是都讓她背上弒母的罵名了嗎?回頭我就把她送進庵堂,要怎麼處置隨便你。」
我抬眼看向我爹。
他起初一臉茫然,隨后雙目赤紅,額上青筋暴起。
饒是如此,他第一反應還是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照歲,爹不在的日子,你竟然過得如此兇險。」
「是爹識人不清,你受苦了。」
屋里兩人的動作愈發激烈。我聽見舅舅「嘿嘿」笑了兩聲:「毀了我的兒子,那我再生一個便是。」
「我用了偏方,保證你懷的是個男胎。你有了身孕再和魏釗行房,謊稱這是他的孩子。月份不對也沒事,他好騙,定然信你。」
「這可是國公府的嫡長子,到時候一定會繼承爵位。兒子出生之后,你便設法毒死魏釗,讓兒子趕緊繼承爵位。這偌大的國公府,還不盡在我的囊中。」
我娘柔柔回道:「好,都依你。」
嬌吟聲、悶哼聲不堪入耳,床板都在「硌硌」直響。
我爹忍無可忍,提步就往屋子里走。
桐花看見我爹來了,著實嚇了一跳。
她還想通風報信,大聲說:「國公,您……」
話沒說完,就被我爹狠狠一腳踹上心口,跌跪在了地上。
里面太過酣暢淋漓,根本沒人聽見桐花的話。
我爹打開房門進去時,他們以為是桐花來了,頭也不回,動作不停。
我娘還說:「你來掃什麼興,快去門口把風。」
「阿兄,你快一點……」
說話時,她不經意往這邊瞥了一眼,終于看見了我爹。
娘愣了愣,恍惚地說:「阿兄,你太厲害了,都把我折騰出了幻覺。我好像看見魏釗了。」
她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可爹還是在她面前。
她終于意識到面前的人不是幻覺,嚇得趕緊將舅舅推開,「國……國公……」
「什麼國公?」
舅舅愕然回頭,視線與爹對上之后,從娘身上滾了下來。
「趙明霜,我原以為你和趙呈只是兄妹情深,沒想到背地里竟然能做出這種腌臜的勾當!」
我娘衣衫不整,一個勁兒將被褥往自己身上拉。
她現在躺著的這張床,還是她與爹的婚床。
一開始,驚懼占了上風,她試圖和我爹解釋:「國公,我……我……」
此情此景,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她干脆放棄過往,許諾未來:「國公,我日后定然好好待你。」
我爹快被氣笑了。
他是個文人,從不和人紅臉動粗,此刻一腔怒氣無處發泄,狠狠一腳踢在了舅舅的身上。
舅舅自知理虧,悶哼一聲,頭也不抬地穿著褲子。
「趙呈,我自問待你不差。當年你家落難,若不是我出手相助,哪來今日的錦繡榮華?」
「你倒好,害我女兒,睡我女人,現在還覬覦我的爵位!」
我爹揪住他散落的頭發,一拳砸下去。
「爹,打人手疼。」我眼疾手快地將那把短刀遞到我爹手里,「用這個。」
我爹是個沒怎麼拿過刀的,這次卻毫不遲疑地握緊刀柄,一刀扎在舅舅肩上。
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舅舅,是我娘。
看見舅舅受傷,她不顧自己身上不著寸縷,竟然飛奔過去搶我爹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