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娘下一句話,讓我突然反應過來,事情沒我想象的這麼簡單。
「此事一旦傳揚出去,皇室定然退婚,她只能嫁你為妻。我就給魏釗生了這麼一個女兒,他寶貝得緊,你既是他的女婿,他定然會舉全府之力將你在官場托舉起來。」
「對了,等下我來抓奸,你就假裝醉酒,一口咬死自己是被這丫頭勾引,把過錯通通推到她的身上。如此便能保全你的名節。」
話盡于此,我娘催促他:「快點進去。」
我只覺得渾身都在發抖。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巴巴地把臟男人往自己女兒的床上送。
門被合上,我娘走了。
一團黑色的人影逐漸朝我逼近。
他走近我的閨房,挑開我的簾子,一邊摩拳擦掌,一邊發出淫笑。
「照歲妹妹,哥哥今晚來寵幸你了。」
「準備好迎接哥哥了嗎?」
肥肉橫生的手探向了我的被褥。
8
這只手停在離我被褥一寸處,沒有繼續靠近。
一把锃亮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照……照歲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呢?」
眼前這張臉,油膩又肥胖,瞧著便令人作嘔。
正是舅舅的獨苗、我的表哥——趙僑旻。
他日日偷雞逗狗,讀書不成,科舉沒上,舅舅便捐了個小官讓他去衙門當差。
趙僑旻還很好色,養了兩個外室,未曾娶妻,倒先有了一雙兒女。
我娘這是上桿子讓我給人做后娘呢。
趙僑旻慌了一瞬,很快就淡定開口:「沒想到妹妹這麼剛烈。哥哥我最喜歡看貞潔烈女被迫承歡的樣子。」
「良夜苦短,哥哥怕你孤單,專程過來陪你。好妹妹,你現在是不是欲火焚身?快快把刀放下,哥哥來為你滅火。
」
他以為我只是虛張聲勢,還有心情朝我歪嘴一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有鮮血順著刀刃緩緩流出,刀背映照出他愕然放大的瞳孔。
趙僑旻的脖子,被我割破了。
「你娘不是給你下了最烈的媚藥嗎?你都中了藥,怎麼還有力氣傷我?」
「不……不對。」看著我清醒的模樣,他終于反應過來,「你……你根本沒有中藥。」
是的。那碗長壽面,我并沒有吃。
我夾起筷子后,我娘那殷切又焦灼的模樣,讓我恍惚中涌起莫名的熟悉感。
我突然反應過來,前世在道觀里,她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服下那些慢性毒藥。
忐忑摻著迫切,急躁伴著期待。
于是,我多留了個心眼。
我謊稱自己腸胃不適,說等會再吃長壽面。
我娘果然不滿,反復強調這是她親手做的,讓我趁熱吃下。
我便擠出幾滴眼淚,裝出感動的模樣,又刻意干嘔起來。
再讓人將長壽面端回房中,向她保證自己一定會全部吃完。
一回房間,關上門后,我就把長壽面全部倒掉。
趙僑旻見狀,收了方才那副嘴臉,沉下臉來,「魏照歲,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就算清醒又能如何,你這細胳膊細腿,還能打得過我?」
他反手握住我拿刀的手,朝我飛撲而來,準備將我按在床上。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閃過,似乎停在窗戶邊。
來不及多想,我速度比趙僑旻更快,單手擒住他的手腕,飛快抬腳踢上他的褲襠。
踢中要害處,趙僑旻一聲悶哼,痛苦地弓起身子。
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利落地將手中那把刀扎進他的腿心,還用力轉了兩下。
趙僑旻蜷著身子,慘叫聲凄厲無比。
此前我娘為了讓趙僑旻更好得手,把附近的下人全部遣走。
所以這邊鬧了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有人過來。
他吵得我頭疼,我往他嘴里塞了一團廁紙,好心提醒:「表哥,你有所不知,我不僅文試頭籌,武試也是第一。」
「魏……照歲,你怎麼敢?」趙僑旻一邊哆嗦,一邊口齒含混地說:「我是趙家唯一的兒子,你娘要……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殺了你!」
「不勞表哥費心,我定會讓自己全身而退。」
我扒開他的上衣,在他身上慢條斯理地拿刀比劃,「想刻個字,刻什麼好呢?」
「誒,有了!」
我在他的身后刻了個「淫」。
然后挑斷他的手筋,切斷他的舌頭。
做完這些,趙僑旻暈死過去。
我準備將他拖走。
他現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只要不在我院子里出現,此事就算不到我頭上。
我娘把人支開,倒是給我行了方便。
我正準備行動,窗邊的人影再一次晃動。
真的有人在我窗外!
而且……不是府里下人。
我強自鎮定,對著窗邊開口:「戲看夠了嗎?出來吧。」
窗戶被人推開,有人跳了進來。
我握緊還在滴血的短刀,隨時準備出手。
剛巧月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落在來人的身上。
眉目疏朗,薄唇輕抿,整個人矜貴又清冷。
不是攝政王還能是誰。
9
燕凜垂眸看著昏死的趙僑旻,我仰頭盯住燕凜。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尋思片刻,還是主動和他打招呼:「頭一次閹割男人,竟被攝政王撞見。真是巧啊。」
燕凜依然沉默,只是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似有所思。
被他瞧見這副模樣,這門親事應該是要黃了。
我用帕子仔細擦拭手上的血漬,主動開口:「我性子不夠柔順,一向睚眥必報,應是與攝政王意中人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