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了張讓人很爽的臉。
薄硯的額發全都汗濕了,扯了張紙巾擦完汗,沒耐心地停了下來。
他一手往上撩頭發,一手撈起床頭的手機。
已經被掛斷了很多次,但總是周而復始響鈴的,我的手機。
「你夠了沒有啊。一直打過來,不知道我們在忙嗎?」
沈淮的聲音很冷靜:「薄硯,你把手機給她。」
我還是躺著,接過手機:「喂?你說吧」低頭去看薄硯。
這側面看他可以說他側臉好看。
那從他的頭頂往下看,鼻子和嘴唇都長得剛好,該怎麼描述呢?
沈淮說:「許枝微,我被車撞了。」
我握緊了手機,眼里溢出淚來,聲音帶了些鼻音。
「薄硯,別。」我低頭看他。
他抬起頭來,手肘撐在床上,朝我揚了揚眉。
「專心聽他說話啊。」
沈淮停頓了一會兒,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往下說:「你能來看我嗎?」
我嘆了一口氣。
「沈淮,你是何必呢?」
他聲音里的苦笑很明顯。
「你來啊,你就來看看我啊,這都不行嗎?你擔心我對你不好的話,你讓他陪你來啊。」
薄硯聽得按揉眉心,已經沒有興致了。
「算了,去吧去吧,我受不了了。」
沈淮的聲音都大了,情緒都高漲幾分。
「薄硯,你要帶她過來嗎?我把地址發給你。」
薄硯隨口應著:「發我吧。」他正要下床,我用腳往回勾他的腰:「你還沒給我呢。」
薄硯被我抓了回來。
「不做完不許走。」我警告性地拍拍他的臉。
薄硯抬起下巴看我,眼神晦暗不明,銳利的喉結滾落了一下。
他對著手機,慢慢開了口。
「你等我半,呃,一個半小時吧,我帶她過去。關機了。」
手機那端的沈淮,瞬間就發瘋了。
「半小時不夠嗎?你他媽明明要說半小時的,你這個……」
薄硯直接就掛斷了。
「我是不是慣著他了?」
他重新低頭看我,彎起了唇角,「我們抓緊時間。」
15
薄硯在走廊里等我。
我坐在床邊看沈淮。
「你就為了不讓我們今晚過好,故意去路上被車撞,有意思嗎?」
沈淮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左腿打了石膏被吊起,手背還扎著滴液針。
他面無表情地看我:「你們超時了,我等了兩個小時十七分鐘二十一秒。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我只是不喜歡你了而已。」
我站了起來。
「我姐過會兒就到,我們把契約解了,到此為止吧。」
沈淮反而冷笑了一聲。
「為什麼?我們都簽了主仆契,他卻可以喂飽你,不應該只有我嗎?都快要一年了,以前你不管有多麼難受,最后都只能來求我啊!為什麼,他也可以呢!」
沈淮越說越激動,扯動手背的針管,但他都渾然不覺。
我給了他答案。
「因為你從來沒有和我做過,所以契約的效力不是很強。
「我再難受都回來求你,是因為我喜歡過你。你還記得嗎,簽訂契約時,你和我姐保證過,任何時候,只要我需要,你就會出現。
「可你沒有做到,沈淮。
「那晚我餓得快死了,而薄硯正好是個優質處男。我姐和我說過,哪怕我們快死了,吃個處男也能活過來。我不想再堅持喜歡你了。」
我站了起來,讓他好好休息,帶上了門。
沈淮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臉上淚痕斑斕,沒有再說話。
醫院走廊里,漂亮的卷發姐姐停在了薄硯面前。
她摘下黑茶色的大墨鏡,用鏡框去戳薄硯的胸口。
「弟弟都這個點了,一個人在醫院啊,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麼困難,要不要姐姐幫你一把?」
薄硯敏銳地往后避開,嗓音冷淡地回她。
「謝了,我家里困難得就剩錢了。」
我趕緊跑過去,拉住了那女人。
「姐,這個不行,這是我男朋友。」
我姐和薄硯都尷尬了。
薄硯咳了咳,慢慢站直了。
「姐姐好。」
我姐這才認真打量起薄硯,而后不可思議地看我。
「這回的眼光,比上次好太多了啊。」
我姐進了沈淮的病房。
她拉起沈淮的胳膊,用刀劃開道口子,把當初的血契慢慢引了出來。
沈淮被禁錮在床上,還在試圖掙扎,眼角溢出清淚。
「別這樣,我不想解開。許枝微,這是我和你的聯系。」
他能感覺到有東西從身體被抽走。
沈淮將下唇咬得泛白,直直地望向我,眼淚像是泄了閘的洪水。
「我不用你親近我啊,我學會忍耐那種痛苦了,我愿意想著你難受,這都不可以嗎?許枝微,我只是沒有想明白,我真的喜歡你,好多好多年了啊……」
沈淮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得清。
血契被引出來的那刻,他更是直接昏迷過去了。
……
我姐又飛去國外了。
她問過薄硯要不要和我簽契約。
薄硯拒絕了,他說沒必要,自由是愛的前提。
天都快要亮起來了,薄硯和我下了車,往酒店的方向走,路上零星行人。
他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話。
「許枝微,我好像還沒說過,我喜歡你。」
我一抬頭正對上他認真的目光。
「知道了。」
薄硯繼續目視前方。
「你應該說,你也喜歡我。」他偏頭看我,「你喜歡我嗎?」
我不理解但很配合他。
「我喜歡你啊。」
薄硯站定了腳步,像是終于說到了正題。
「你喜歡我,你當初怎麼不回我消息?除了喊你親嘴,你都不搭理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追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