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姞小姐,我向你的親生父母打探過了,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昨天的冒犯我向你道歉。」
歐書芹忍著淚哽咽說道,然后從腳邊提起旅行袋大小的包裹遞到我面前,隨后又將一張黑卡放在桌面上。
她將拉鏈緩緩拉開,一袋子的美元映入眼簾。
「不知道你們收這些有沒有講究和避諱,所以兩種都準備了。」
我將黑卡扒拉到手里,隨和道:「沒有講究,我們也倡導與時俱進。」
「那袋子錢我不方便拿,你自己帶回去吧!」
歐書芹正了正臉色:「這只是定金,只要您能夠治好阿襲,不管是要錢,還是要成為阿襲的妻子,抑或是要我以命抵命都可以!」
她說得悲壯,我聽得頭疼。
「抱歉,因為經濟下行,物價上漲,我只對你說的第一項有那麼一點點興趣,后面兩項一個沒必要,一個不至于。」
我皺著眉:「接著說說陳襲的事情吧,他的不對勁體現在哪里?」
我看著眼前的女人面色驚愕了幾秒后才艱澀開口道:
「逐漸平庸!」
「最開始是在公司里做出了一些錯誤的決策,他做起事來不再像以前那樣游刃有余,除此之外,精神方面都很正常,接著又在生活上一些小事上出錯,變得有些呆滯,到最后就……瘋了。」
「無緣無故,沒有任何刺激到他的東西,就像他后來的身體,明明檢查不出任何疾病,但就是慢慢地衰落,直至走向死亡。」
「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是虞姞小姐,我是他的母親,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從小到大都是人們眼里的天之驕子。
」
說著說著,以往驕傲優雅的貴婦又垂下了頭顱,痛苦地嗚咽了起來。
「我有直覺,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聽著耳邊的壓抑的哭聲,我沉思。
無論是陳襲母親的描述,還是我摸他的骨,都證明他不會到如此地步,可我卻無論如何都算不出他的命數。
他的命數仿佛接近空無。
若說是惡靈嚇人,也不會偷走人的天賦,嚇得人發瘋倒是有可能,但明顯陳襲不是被嚇的。
以他原本的命數,一般惡靈厲鬼都不敢近身,就算碰見了,他應該也不會怕,更多的是想著怎麼反殺或者為他所用。
那這命數,只能是被人偷的了……
再加上他身體里多了個東西,這次的事兒也不少。
我想冷笑,怪不得系統許諾的壽命這麼多。
「虞姞小姐,你有什麼辦法救救他嗎?」
歐書芹收斂好情緒,看著靜坐在對面一臉平靜的小姑娘,身形單薄,卻給人一種強大的力量和安心感。
明明昨天她親自聽見醫生宣布阿襲死亡,親眼看見那條表示著心臟跳動的線條變得平直,可就在她去交代事情的幾分鐘后,這個小姑娘的指尖輕輕一戳,阿襲就活了過來。
聽到如此信任的話倒讓我想起了王小禮那只小鬼,我搖搖頭:「我從不說絕對的話,他的情況有些復雜,不像是平常的靈異事件。」
聽到我直白地說出這四個字,貴婦美貌的面孔上還是出現了害怕,睫毛顫了顫。
「之前在中外名醫都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和他父親也試著找過那方面的大師,但沒有作用,我們就死心了。
」
「冒昧問一句,這位大師是?」我接過她的話,腦海中閃過那個「仙風道骨」結果半路消失的「大師」。
「就是圈子里有名的高人,很多喬遷裝修算姻緣,還有驅邪都是找的他。」
「……」我暗暗撇著嘴。
「簡單來說吧,陳襲現在的情況不僅僅是一個原因導致的,他的命數,身體,以及其他,像一個巨大的資源,為他人所謀求,所設計,所占用。」
「你剛剛所說的更像是有人偷了他的命數。」
「至于其他的……」
歐書芹緊張地站了起來,極力瞪著眼睛:「還有什麼?」
「他身體里可能還多了個東西,不過我還不確定。」
歐書芹克制著壓抑聲線:「鬼?」
我也站起了身,準備走人。
將手里把玩的黑卡裝進口袋,聽到疑問搖了搖頭。
「是龍。」
4
龍,是上古神獸,古人把龍看作是神物,傳說龍變化無常,能顯能隱,能細能巨,能短能長。
春分登天,秋分潛淵,呼風喚雨。
自「豢龍氏」和「御龍氏」之后,龍逐漸成為一種神話,常人看不見龍,并非龍不存在,而是因為兩者不在一個空間維度,在后代,少有能跨越兩個維度之人。
剛好,我五歲的外門小師弟就是少數人之一。
思及此,我回了趟道觀。
「師姐,你此去才不過半月,就被趕回來了嗎?」觀外石階上拿著掃帚清掃落葉的明介被我的出現嚇得一激靈。
我走上前捏了捏他蓮藕似的手臂,答非所問:「不過半月,這后院的雞都被你吃得差不多了吧?」
稚嫩的小臉浮現出訕笑,偏偏故作一本正經:「師父臨終前說了,道館歸你,后院的雞歸我。」
「我想著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才是上乘之道,正好我樂意吃那些雞,又剛好在長身體,于情于理,它們都應該進我肚子。
」
「胡說。」我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說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