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應當的。」
話音剛落,外面又開始轟隆隆地打雷。
我像碰見救星一樣,攥住章溯的手求道:「太子妃最怕這樣的雷雨夜,殿下去看看她吧。」
此話一出,章溯怔了。
以前我還常常因太子妃吃醋,現在卻毫不猶豫地將他推了過去。
「好,好。」章溯的怒氣忽然就消散了,他拾起地上的衣物,臨走時涼涼地暼我一眼,便揚長而去。
4
次日一早,太子派人給我換上一套騎服。
「干什麼?」
「狩獵。」
「我又不會騎馬。」
「那就看著。」
我困惑極了。
明明前一夜還是要與我決裂的架勢,現在卻要帶我去獵場。
但我所有的疑云很快就消散了。
獵場上,皇帝也在。
太子牢牢地把我扣在身邊。
我額頭出了細汗,他拿帕子緩緩地擦。
我口渴,他就剝了葡萄。
親昵、黏膩。
二皇子瞧見了之后直發笑,調侃他怎麼還和剛成婚時一樣膩膩歪歪。
太子不語,微微笑了笑。
我悄悄看向章凌鏡,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我們這邊,而是盯著遠處小酌,可臉色不好,有些發白。
章凌鏡還咳了幾聲。
太子連忙上前:「父皇身子不適,不如……」
「無妨,」章凌鏡擺擺手,「你們盡興就好,不必顧著朕。」
結果他還真照做了。
他帶我去騎馬。
因我不會騎,他把我送上去之后,便也蹬了上來,與我共騎一匹。
我更僵了。
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發抖。
「你是怕這馬……還是怕父皇看見?」章溯在我耳邊緩緩地說。
我忽然松開韁繩,裝作要調姿勢,冷不丁地用手肘往后一擊,然后聽到了章溯的一聲吃痛。
章溯沒想到我膽大至此,語氣一重:「你……」
「殿下你看,」我提高聲調,「是太子妃。」
就在章溯來找我換衣服的時候,我就暗示婢女去散播太子唯獨帶我這個側妃去的消息。
從前我與太子妃就一直暗暗較勁。
她既知道了,肯定會來的。
而是她會騎馬。
艷色下的颯爽英姿,自然勾住了章溯的心。
章溯瞬間忘記今日攜我前來的目的,他從馬背上下去,讓一個太監牽著韁繩帶我四處走走就作罷。
太監起初牽得好好的,后來大概是太子和太子妃的逐馬戲太過精彩,他看得出神就松了手。
我有模有樣地握著韁繩,讓馬慢慢地走。
東邊少人些,到那里我就下馬,然后溜之大吉。
場子里塵土飛揚的。
我不小心吸了塵,嗆得連聲發咳,下意識松開手捂著口鼻。
結果這馬忽然間高揚起前蹄,把我顛得猛地往后仰,我雙手慌亂中想要再抓住繩子,卻抓了一手空。
我往下墜時,身側有一陣疾風驟然刮過。
重重落下時,我緊閉著眼,正要痛喊出聲,卻驚詫地發現根本就不痛。
我睜開眼,看見了我的「墊子」。
我這聲「陛下」還未驚呼出來,侍從那嚇得在顫抖的聲音先一步冒了出來:「陛下……這……陛下如何能……」
「小點聲。」章凌鏡的語調拖得很長,他看起來乏力得厲害。
5
我縮在帳子的另一端,靜靜地看太醫給章凌鏡檢查手臂。
太醫說無大礙時,我松了口氣。
章凌鏡這時看向我,微微蹙眉:「你看著像是來謝恩的,卻一聲不吭地躲在那里,這是在做什麼?」
一語驚醒。
我連忙彎下膝蓋磕頭:「叩謝陛下大恩。
」
章凌鏡淡淡地說:「起來。」
我急切地說:「陛下九五之尊,為何要……」
章凌鏡打斷我:「你不是九五之尊,難道從馬上摔下來就不疼了嗎?還是腦袋著地,可想而知。」
他頓了頓:「好了,不必拘禮。」
既如此,我便不再拘束,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很小的也不夠平滑的玻璃盞,興奮地呈給章凌鏡看:「妾身又去找宮匠細細地再學了一遍,他們還夸妾身學得極快。」
這是我藏了好幾日的寶貝。
章凌鏡看著玻璃盞子,眼色微動,他笑了一聲,開口時如同在跟孩童說話般:「小蠻真厲害。」
我一怔。
「嗯?是喊這個名兒嗎?朕聽太子是這樣喊的。」
可他已經許久沒有喊過了。
「是個小名,爹娘說妾身幼時活潑又蠻橫,日日攪得家宅不寧,于是就喊上了。」
章凌鏡邊聽邊笑,只是沒一會,這笑意忽地消匿了,他緩緩道一句:「可惜。」
「啊?」
章凌鏡看著我說:「側妃趙氏,日后若無召見,不許再面圣。」
所以……章凌鏡也看出來章溯的心思了。
我訕訕地點了點頭。
不過,可能也沒什麼再面圣的機會了。
我抬起頭,懇切道:「陛下當日所說的……能安排妾身出宮,可還算數?」
「你不是不愿意嗎?說是害怕。」
「妾身好好想過了,騎馬之前也是害怕的,可上去之后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不是松了手指不定就沒事了,可見還是要試試的,當未知不是未知,也就不恐懼了。」
我雖躍躍欲試,可章凌鏡神色卻不見有輕松,他執著的折扇一下下地敲打著手心,溫聲道:「朕知曉了,你且回吧。」
我起身出去時,背后又響起章凌鏡的咳嗽聲,這回發作得很厲害。
6
沒幾天,我聽說章凌鏡病情并沒有一絲好轉,相反,還漸重到要章溯監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