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殯儀館值夜班。
上班本來就煩,半夜值班室燈泡總是一閃一閃的。
我怒吼:「別鬧!信不信我拿黑狗血滋你?」
燈泡安靜了。
好不容易睡下,太平間的電梯門一關一合,不停發出咔嚓聲響。
我咬緊后槽牙:「煩不煩,我上班的怨氣比你們都重!」
電梯門停下了。
后來,主任看我工作清閑,想安排關系戶頂替我的崗位。
可他不知道,我是人間最后的紫袍天師。
1
我在殯儀館值夜班。
午夜時分,值班室的燈泡莫名閃爍,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我淡定地調出配電室的監控。
只見配電室內,我同事鮑響正撅著屁股搗鼓電路。
果然。
不科學現象的背后,都是人在搞鬼。
今晚是我第一次值夜班。
交接班時,我聽辦公室主任柴胡對著鮑響編排我:
「女人天生膽小,不適合做守夜人的工作!
「我敢打賭,今晚稍微捉弄她一下,她就會嚇得屁滾尿流,求我給她換崗!」
說完,柴主任在辦公室里發出猥瑣又猖狂的笑聲。
可他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適合當男人嗎?
我真是服了。
然而鮑響的惡趣味就是愛作弄人。
他一聽可以扮鬼嚇人,亢奮地表示配合。
其實鮑響被有心人挑唆了。
柴主任針對我,是因為他想把我擠走,換他的親戚。
至于鮑響,純屬腦子有病上桿子給人當槍使。
可他們不知道,我是人間最后的紫袍天師。
我來殯儀館工作,是為了方便配合黑白無常接引靈魂。
保安,只是副業。
不然年紀輕輕的,誰想上班啊。
我掏出對講機,準備把鮑響臭罵一頓。
可我忽然發現:監控畫面里,鮑響折騰的是停尸間的電路。
不是我值班室的電路啊。
那麼——
我抬眼盯著頭頂莫名其妙一閃一閃的燈泡。
……
還真有?
無語。
本來上班就煩。
我忍無可忍地怒吼:「別鬧!信不信我拿黑狗血滋你?」
燈泡安靜了。
我轉念一想,決定等鮑響自己作死。
因為扮鬼這舉動很容易招陰。
他那麼喜歡扮鬼嚇人,等會兒讓鬼陪他玩好了。
我去罵他,保不齊它們聽到我的聲音,反而被嚇跑了。
我丟掉對講機,睡一覺再說。
誰知這時,我透過值班室的玻璃窗,看到對面太平間的電梯門一關一合,不停發出咔嚓聲響。
這熊孩子,被我罵了還擱這刷存在感!
我咬緊后槽牙:「煩不煩,我上班的怨氣比你們都重!」
電梯門停下了。
終于,世界安靜。
它們應該找鮑響玩去了。
我長吁了一口氣,心想終于能躺一會兒了。
誰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腰側的對講機瘋狂嘀嘀叫。
我整個人都暴躁了。
但我正在值班,不能拒絕對講機呼叫。
我暴跳如雷:「鮑響你無不無聊!老娘抓的鬼比你吃的鹽都多,再扮鬼嚇我揍死你!」
對講機那頭不停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干擾了信號。
我煩躁地往對講機貼了個黃符。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鮑響心虛的聲音:「樂知姑奶奶,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扮鬼嚇你了,你別關我在里面,快開門!」
鮑響居然慫了?
我好奇地把目光瞥向監控畫面。
鮑響被關在配電室里。
此刻,配電室里的氣溫應該很低。
他正一邊搓手臂一邊慌亂地擰開門把柄。
然而大門紋絲不動。
我勾起唇角,語氣溫柔得近乎殘忍:「我一直在值班室睡覺,可沒把你關配電室哦。」
可是整個殯儀館現在只剩我們兩個活人。
除了我還有誰?
「臥槽!」鮑響細思極恐,「除了你還有誰把我反鎖在配電室里面?!」
「今晚溫度好低,把我雞皮疙瘩都冷出來了!
「姑奶奶,配電室不太對勁,快來幫我開門啊!
「……」
鮑響變得焦躁和慌張。
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心情吧。」
鮑響嚇得不輕,苦苦哀求:「樂知姑奶奶,配電室好像真的、真的鬧鬼!
「求你了,快幫我開開開開……啊!」
對講機忽然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尖銳的叫聲幾乎穿破耳膜,使對講機發出一陣難聽又刺耳的機械長鳴。
我翻了一下白眼。
我同事可真是又菜又愛玩。
我目光落在監控畫面,忽然發現鮑響的臉幾乎占據整個畫面,好像可以穿透監控與屏幕后面的人對視。
他的嘴角浮現一抹讓人極其不舒服的詭異微笑。
我突然想起來,配電室層高三米。
攝像頭裝在天花板的正中央。
正常人如何能夠把臉懟到攝像頭面前?
他被附身了!
2
看著屏幕前的大臉,我有種莫名的煩躁。
若不是鮑響玩停尸間的電路,惹那些東西不痛快,誰大半夜不睡覺特意針對保安啊。
可我又不能真讓鮑響死了。
那是嚴重的安全事故。
要扣績效的。
這一回,鮑響吃夠了苦頭,應該長點教訓了。
于是我從兜里掏出一只紙扎小貓咪,咬破中指,將一滴血抹在貓咪的額頭上。
我對著屏幕畫了一個降魔符,指揮紙扎小貓咪:
「急急如律令,小貓咪你給我上!」
話音剛落。
手上的紙扎貓咪像活了一樣,縱身一躍,鉆入屏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