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瞇眼湊近她,滿不在意道:「其實我也覺得孟姑娘很好,只是可惜,方必徊似乎不這麼想,我還從未在他嘴里聽到過孟姑娘的名字。」
孟曲盈端著架子,擺出一副不跟我計較的姿態。
「他好就好在,顧念舊情。」
她的視線定格在不遠處,方必徊帶著一隊人路過,她唇邊勾起笑。
勢在必得地問我:「你說,若你我同時落水,他會救你,還是救我?」
18.
我自然不會陪她玩如此低智的游戲。
愿意跳湖,她便去跳,只是不要連累我。
我往后撤兩步,離得她遠遠的。
孟曲盈追上來,斥我:「你不敢試?」
我聽孟清舟說,他這個妹妹從小吃過不少苦,性子多少有些偏激。
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此處離岸邊尚遠,真等方必徊過來,沒準兒氣都沒了。
為個男人,真不至于賭命玩兒。
我隨便抓了個娘娘想聊上兩句,擺脫孟曲盈的糾纏。
那位娘娘卻被我嚇了一跳,手里的東西哐當掉在桌上。
是一把金色的剪刀。
我還當是剪花用的,她卻突然拾起來沖向皇后,口中大喊:「賤人,你還我孩兒!」
亭中頓時大亂,我扯了她一把,她力氣大得嚇人,將我推倒在桌邊。
方必徊已帶人趕過來,他遮在孟曲盈身前,視線在亭中尋找。
待看到我時,犯事的娘娘已被押下。
他上前將我撈起來,抓著我的手察看。
「有沒有傷到哪里?」
「有。」
我冷臉從他懷里抽身。
「哪里?」
我戳戳他胸前的鐵甲,笑道:「傷到心了,在你護著孟曲盈的時候,這兒疼了一下。」
方必徊張張嘴,像是要說什麼。
皇后卻突然喚我:「多虧方夫人舍命拖延,才叫本宮躲過一劫。
」
她要賞我,我猜,是想拿我做樣子,體現她知恩圖報的仁德。
畢竟已有很多人說,皇上接連喪子,與皇后脫不了干系。
她也得想辦法給自己找補找補。
我欣然受賞,只是,什麼樣的賞賜,能讓我將丟掉的臉面拾回來呢?
我看看方必徊,再瞧瞧孟曲盈。
想來她應該是高興極了,因為我與她同時落難,方必徊選的人,是她。
今日一遭,定會讓她對拿下方必徊這件事信心倍增。
往后,她只會更加殷勤,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我斟酌半晌,拜倒在皇后腳下。
我要求,求她賜我與方必徊和離。
和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有圣人發話,想來會省去許多麻煩。
說起來,我也算是朝中第一個休夫的女人,這回著實風光了一把。
四下嘩然,便是孟曲盈也沒有想到,我放手放得如此瀟灑。
方必徊攥著劍柄,終是覺得面子上下不去,拂袖告退。
丟下一句:「但憑娘娘做主。」
19.
我從方府搬出來那日,特地挑了個快要天黑的時辰上路。
馬車駛向城郊的莊子,半路上被人挾持。
失去方必徊的庇護,我就知道,周若不會輕易放過我。
她將我綁到江邊,月黑風高時,寂靜無人。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跟姓方的和離,不就是為了方便勾引我表哥嗎?」
她說得不錯,不過,也只說中了一半。
「我說過,你這樣的女人是要被浸豬籠的。」
我一口唾沫吐在她臉上,冷笑:「你以為,誰都拿他當寶貝?那種色令智昏的混蛋……」
「誰是色令智昏的混蛋?」
孟清舟不知躲在暗處偷聽了多久,終于忍不住出聲。
他踱步出來,嚇得周若一時失語。
「表哥……」
她伸出的手被孟清舟拂到一邊去,他的聲音冷得能凝出寒冰。
「我有沒有說過,不準動她。」
周若喊道:「到底為什麼啊!表哥!就因為她長得像那個唱戲的?」
「你得記清楚,你嘴里那個唱戲的,救過你的命。」
孟清舟不愿跟她廢話,擺擺手,叫人將她拖走了。
他蹲身替我松綁,沒好氣道:「我色令智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漂亮。」
我撇撇嘴,難道不是嗎?
我明知故問道:「世子怎麼會來。」
「我送給你那麼多封信,你回也不回,怎麼,想一走了之?你真以為你一個婦道人家,有錢便能安穩活下去?」
他一直派人盯著我,我知道。
孟清舟罵我不知好歹:「多少女人排隊想進我國公府,你倒是好大的架子。」
我低著頭不吭聲,他拍拍我的后腦勺,叫我起來。
我摳著手指,半晌囁嚅道:「腿軟了,你扶我。」
他撲哧笑出聲,將我橫抱著,滿眼戲謔,逗弄我道:「我還以為,你是個不知道害怕的傻子呢。」
他沉沉聲,附在我耳邊問:「接下來去哪兒,我聽你的。」
我嗔怪地盯他一眼,我去哪兒?我有的選嗎?
他看著我的神色,十分滿足地笑笑。
語帶蠱惑道:「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好的,永遠對你好。」
20.
自打孟清舟救下我一命,我就總是黏著他,不敢遠離分毫。
從前被我釣著,若即若離的,如今這樣被我需要著,他高興得幾乎昏了頭,對我有求必應。
那日他帶人回府說要談正事,我與他提要求:「爺們兒的事情,我也不愛聽,但你得讓我能看得見你,你們去園子里說吧,我坐遠些還不行?」
他笑說,都依我。
我靠在秋千架上,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