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大哥受傷的消息是我成婚后傳回京的。
宣王見我茶飯不思,去宮里撒潑打滾好一頓才討了位專攻跌打損傷的太醫,到邊關給大哥醫治。
三月后,太醫回京,說他去得太晚,大哥的腿傷已沒法醫治。
太醫還帶回一個噩耗,青松在他去邊關的那天,重傷感染而亡。
青柳傷心欲絕,往日機靈的姑娘再沒生氣。
原以為重活一世我能改變這些。
沒想到,因我重活,反而讓大哥和青松提前受傷。
眼淚模糊了我雙眸,宣王輕輕地摟住我的肩帶我前行。
「云雅,莫哭莫哭,這次有你,大舅哥一定會沒事的。
「你和本王都在,絕不會讓他有事,對吧?」
我咬咬牙,企圖憋回眼淚。
宣王哄道:
「祖宗,莫哭了,待會兒大舅哥還以為我欺你,你想讓他腿腳不便和我切磋武藝啊?」
老沒正經的。
不過他這一番插科打諢,倒讓我心情緩和幾分。
前院鬧哄哄的,大哥嗓子都沙啞了:
「管我干嘛,你們這群人,看看青松啊,青松血都快流干了!
「我無妨,不就是條破腿嘛,不要又何妨。」
紅葉勸著大哥:
「大公子,莫要任性,青柳和大夫都在給青松治傷,您這傷也不小,得趕緊包扎。」
我推門而入,看到的是紅葉和綠蘿兩人正死死地壓著穿著褻褲的大哥,不讓他亂動。
青柳抖著手擦拭著青松的傷口,一滴滴淚落在青松染著血的衣衫上,血色都淡了幾分。
屋里還有其他受傷的士兵,大多都赤裸著上身,方便軍醫醫治。
宣王臉色一變,一個轉身就想把我擋在屋外。
我用力地踩踩他的腳,沒好氣地瞪他:
「都什麼時候了,給我老實點。」
他這才委委屈屈地給我讓了條路。
我們這邊動靜不小,很快引得全屋注意。
大哥白著長臉呵斥:
「你來干什麼?這里都是些大老粗,你個未出閣的姑娘家……」
我二話不說從箱子里拿出金瘡藥,對著大哥腿上的傷口處就撒了下去。
傷口處的臟污早就被清理干凈。
這瓶金瘡藥是御賜的寶貝,我從爹爹庫房里偷來的。
藥效奇佳,但也真的痛,大哥疼得青筋直冒,連罵我都忘了。
給大哥撒了藥后,我又去青柳那里。
光影被擋住,青柳下意識地仰頭望。
一見是我,剛還悄悄流淚的丫鬟撒丫子地哭喊:
「小……小姐……我大哥,我大哥受了重傷。」
我將藥箱遞給她:
「青柳,你得穩住,藥箱里的藥只要有用你就拿來用,人命比天大。」
青柳搖搖頭不肯用:
「這些都是御賜的傷藥,奴婢的哥哥哪能用這些。」
我直接打開藥箱。
「青松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也就是謝家的救命恩人,有什麼能不能用,你只管用。」
大哥不鬧騰后,綠蘿和紅葉就放開他走了過來,和我一同勸青柳。
「青柳,你放心用。」
青柳點點頭:
「小姐大恩,青柳一輩子也報不完。」
「別廢話,救人。」
藥箱里的藥都是御賜的,全是我臨走前從爹爹庫房里偷來的。
青柳先將止血散撒在青松傷口處,又挑選出幾種藥材遞給綠蘿,請綠蘿幫她熬藥。
我從藥箱里拿了瓶金瘡藥遞給軍醫,讓他給受了傷的士兵們撒點。
軍醫摩挲半天,感嘆一句:
「這是御賜的金瘡藥?」
「嗯,箱子里還有不少,你用完了直接拿取便是。」
「小姐大恩,我……」
老軍醫嘮嘮叨叨,半天沒說話的宣王呵道:
「啰啰嗦嗦像個娘們一樣,過幾日一車的這藥都會送來,你拿來沐浴都夠你洗一年的。」
軍醫這才不敢吭聲。
「大妹,事忙完就出去。」
哼唧半天的大哥啞著嗓子趕我。
宣王沖我一挑眉,連拉帶拽地把我拉出去。
走遠了還能聽見士兵們的說笑聲。
「有點傷在身才是真爺們。」
老兵向新兵蛋子炫耀。
新兵蛋子疼得額頭直冒冷汗,還不忘回話。
「嗷嗚~百夫長說得是。」
9
御賜的金瘡藥真不錯。
受傷的士兵們不過歇了三日就開始練兵。
我作了個小弊。
上一世我跟著青柳學醫,無意中發現提煉后的白酒可以止炎。
我照搬上一世,提煉出不少給他們止炎。
大哥每次都痛得打滾。
但好在涂抹后傷口并未發炎。
他腿上深可見骨的傷口慢慢愈合長出新肉,又癢又痛。
青柳她們仨忙著照顧昏迷的青松,無暇顧及我。
宣王見縫插針地在我和大哥面前刷存在感。
大哥從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漠視。
不僅如此,他還坦然地指使宣王做這做那。
疼瘋了還喚宣王名諱。
「懷鈺,懷鈺,給我拿點酒抿一口止痛。」
宣王此時就會放下在做的事,屁顛屁顛地去給大哥倒酒。
還會將杯口遞在大哥唇邊,讓大哥抿一口。
不得不說,他倆是真恩愛。
青松昏睡了整整十日才醒。
大哥拍著他的肩膀夸:
「好小子,艷福不淺,三個丫頭日夜不歇地照顧你,你家公子我都沒這福氣。
」
青松虛弱地朝著大哥笑:
「承蒙公子不棄。」
大哥又輕輕地拍了下青松肩膀。
「歇會兒吧,養足精神,繼續做你家公子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