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地向他跑過去,卻遇到司機酒駕,闖了紅燈向我撞來。
一陣強烈的痛感,伴隨著天旋地轉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昏沉中醒來,頭痛欲裂。
我扶著腦袋,慢吞吞地坐起身子,抬眼看向周圍的環境。
這里是......醫院?
我茫然地眨眨眼睛,又揉了揉眉心,才想起來自己出了車禍。
隨后我突然發現,揉眉時手心的觸感很不一樣。
不再是蜷在陰暗角落里,那不虛不實的樣子。
我猛然回過神發現,我竟然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體!!
那我身體里的那位姐妹呢?
「你……你還在嗎?」我試探地問道。
無人回應。
我又用意念在腦海中搜尋,還是沒找到她。
可能……是離開了?
「你醒了?吃點東西吧。」
許弘提著一袋粥站在門口。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原以為自己會感到陌生。
可當許弘靠近我的那一刻,我腦子里電光火石之間,瞬間涌起了一陣風暴。
無數記憶紛至沓來,將我腦子填滿。
其中有關于我的,也有……關于她的。
身處灰暗的我,奮力向俗世掙扎的她,兩股生命力在我腦中交織,抗爭,最終擰成一團。
匯成了同一個靈魂!
14
我想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從一開始,就沒有第二個靈魂。
她是我在灰暗時光里,催生出來的第二人格。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我不敢做的事情,由她來做。
我不敢說的話,也由她來說。
她是我反抗精神的化身,也是我的救贖。
「嘉嘉?」
許弘打斷我的思緒。
我抬眼望他,心里百感交集。
許弘:「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突然覺得……有點不真實。
」
他笑了笑,傾身抱了我一下:「這樣真實了嗎?」
我用力回抱住他:「嗯,真實了。」
從那之后,第二人格再也沒出現過。
我在第一人民醫院的工作也越來越順利。
直到那天,我收治了一個有危險癥狀的孕婦。
那位孕婦剖宮產不到一年時間就懷孕了,子宮的狀況非常不好。
她現在孕三十七周,已經足月,家屬都要求順產。
但以她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順利生產。
而這位產婦名叫鄔桂華,正是那位求我為她做手術,害我被開除的那位。
她也認出了我。
此刻她被打了催生針,宮口已開,躺在床上痛苦地哀嚎。
不出意外的話,以她的子宮條件應該無法順產。
隨著產程加長,她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危險。
已經有同事去找他家屬簽字要求剖腹產了。
可惜她丈夫還如那時一樣,說什麼都不肯簽字。
隨著宮口收縮,她子宮上的傷疤再也承受不住,下體開始大出血。
這次不是剖宮產就能解決的事情。
想要保住她的性命,只有切除子宮。
但我知道,這個女人今天注定兇多吉少了。
「啊啊啊——我的肚子!!!」
鄔桂華躺在病床上痛苦地哀嚎。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失,終于開始慌了。
她如從前一樣,拉住我的外袍,哀求道:「醫生……房醫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給我做手術吧。」
推開她的手,我冷漠地看著她:「你家屬不簽字,我也沒辦法。建議你再打電話給你老公溝通一下。」
「我老公……他,他不會簽字的。醫生,求求你救救我。這次我一定會給你作證的……」
之前她就是這番說辭,說得我圣母心發作,不顧醫院規則救了她,最后害了自己。
這次,我不會再上當。
見我無動于衷,鄔桂華痛得實在沒辦法,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給她老公打電話。
「老公……我不行了,我大出血了,求求你,求求你簽字吧。」
嗓門碩大的男聲清晰地響徹在手術室:「不可能!你想都別想!剛才醫生跟我說要切你的子宮,我不可能會簽字。你要沒了子宮,以后還怎麼給我生兒子?」
說完,電話啪的一聲被掛斷。
鄔桂華下身血流如注,情況越來越危險。
她死死抓住我的手,求我再像上次一樣救救她。
而我用力掰開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的智商是在娘胎里跟臍帶一起剪斷了嗎?我救了你,誰來救我呢?」
「可房醫生……你只是失去了工作而已,我這可是一條人命啊!你作為一名醫生,不該以救人為……為第一嗎?」
「的確,我們醫生的使命是救死扶傷。」
「但我不救白眼狼。」
隨著時間流逝,鄔桂華胎大難產,子宮破裂,引起大出血,最終血崩而亡。
在她閉眼的最后一刻,我才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絲恐懼與悔恨。
不過,那都與我無關了。
15
走出醫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是為鄔桂華的死,二是為女人的不值。
為什麼女性生孩子時的簽字權是在家屬手里?
而非產婦本人呢?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許弘的聲音將我從思緒中拉回,他來接我下班了。
靠在他肩上,我有些疲憊:「今天,我有一個病人去世了。」
許弘一怔,緊緊抱著我。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柔氣息瞬間將我包裹。
他帶我坐上他的……說帶我去個地方。
在他后座上,我后知后覺問道:「今天你不用上班嗎?」
許弘有些不好意思:「以后……不開公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