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雇照顧一個吸血鬼。
管家告訴我:「溫莎公爵除了狂妄、自我、潔癖、毒舌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我:「請問他的優點是?」
管家語重心長:「人傻、錢多、長得帥。」
1
我叫林蔓,一個貧窮、美貌的女大學生。
其實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窮,家里有點小錢的時候送我出來留學,讀了大半年,我爸給我打電話:
「崽啊,爸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好消息吧。」我說。
我爸:「咱家破產了,以后學費、生活費你得自理了。」
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找個地方坐穩:「那壞消息是?」
「我跟你媽準備跑路了,債務跟你沒有關系,你暫時也不要回國了。」
「這個消息跟前一個比起來,被定義為壞消息的點是?」我遲疑地問。
「你暫時不能聯系你最愛的爸爸媽媽了,這個消息還不夠壞嗎?」我爸痛心疾首。
我:「……」
就這樣,一個電話,我退掉假期出游的機票,開啟了一天打兩份工的悲慘生活。
學業并不輕松,非母語授課也讓我覺得吃力。
從前課前預習的時間盡數被我拿來兼職,我不得不睡得更晚、起得更早,以完成學業。
暑假的第一天,我病倒了。
這場病來勢洶洶,我只能暫停所有兼職,在家喝了四天熱水后,我絕望地發現,自己的積蓄已經所剩無幾了。
更不用提下個學年的學費。
就是在這樣走投無路的境況下,我接到了白管家的電話。
2
「請問是林蔓小姐嗎?」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母語,令我開口就有些哽咽:「是的,請問您是?」
「我姓白。」老人笑呵呵道,「是溫莎城堡的管家。
」
溫莎城堡?
我不由得想起新入學的第三天,就從當地同學口中聽聞這座古堡的大名——后來更是將其作為社交活動的目的地,在那里進行了一場探險。
一座陰森、荒涼,傳聞還鬧鬼的古堡。
我不由得警惕了些:「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您需要一份兼職。」
老人說道:「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到溫莎城堡工作?當然,報酬會讓您滿意的,至少您未來幾年的學費與生活費都能得到保證。」
我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這年頭,詐騙都不能走點心。
不過——
我是得繼續賺錢了。
抱著昏沉的腦袋嘆了口氣,我爬起來略微洗漱了一下,打開門準備去之前兼職的咖啡店問問是否還缺人——
一封火漆封印的信摔在了我的臉上。
「對不起。」始作俑者慌慌張張地道歉。
我很想說沒關系——如果對方不是一只蝙蝠的話。
3
我確信我病了。
甚至想回去翻翻這兩天吃的藥含不含致幻劑。
但這位蝙蝠兄顯然沒有看穿我的想法,它叼起信封,含糊不清地對我說:「這是白管家給你的信。」
見我沒有要接的意思,它還體貼地將信放在了玄關上。
然后就用黑不溜秋的眼珠,和善地看著我。
「我看了信,你就會走嗎?」
我顫顫巍巍地問。
它點了點頭。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確定它沒有攻擊我的意圖后,一把抓起信。
拆開信封,里面是兩百磅和一張支票。
還有一封簡短的手寫信:【林小姐,如有意應聘,即可在收款人處簽名。如無意應聘,兩百磅聊表心意,希望沒有驚嚇到您。
】
我先是抖了抖現金。
真的。
再看支票——多少??
「一百萬?!」我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
心里飛快地換算成人民幣——九百零五萬。
「我接受!」我鏗鏘有力地說道,再看蝙蝠兄時他都變得可愛起來。
如果給我一萬,那麼我會覺得這是場詐騙。如果給我二十萬,我會覺得對方想要我的腎——可九百萬!
我!愿!意!
「但這個字我要在銀行簽。」我保持了最后一絲警惕。
蝙蝠哥看了我一眼,掏出個米粒大小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后告訴我:
「白管家說,可以。」
4
我坐在銀行大廳,對著賬戶余額傻笑了三分鐘。
蝙蝠哥也沒催我,倒掛在房梁上,拿著它那個米粒大小的電話:「對對,簽字了,錢轉過去了,齜著個大牙傻樂呢。」
我左右環顧,發現好像只有我能聽見它說話。
「還有什麼可以幫助您嗎?」柜員微笑著問我。
「請稍等一下。」
我低下頭,又點了一次語音,鈴聲后仍然是冷冰冰的五個字——
「對方無應答。」
「沒事了。」我起身道謝。
走出銀行大廳,蝙蝠哥也跟了上來,我問他:「我們怎麼去城堡?」
「打車去啊!」他眼里流露出一絲驚訝,「你怎麼比白管家還老土,白管家都會打車!」
我:「……」
不好意思說,我以為有更奇幻的方式來著。
一個小時后,我見到了我的雇主。
古堡的外觀與我記憶中的同樣陰森、破敗。
但推門而入的剎那,凹凸不平的青石地板,一寸寸地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結滿蛛網的水晶燭臺漸次亮起,破了個大洞的墨綠色窗簾輕輕一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完整潔凈。
我坦然地走了進去。
接受會說話的蝙蝠哥之后,我已經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一個高挑清瘦的身影坐在客廳中央的單人沙發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