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你恨你娘和兄長,想借我的手替你除掉他們,所以我做了。」
「照容,我沒你這樣的運氣,敗仗打多了總會懷疑自己,我需要另一條出人頭地的捷徑,我沒得選擇。」
下一瞬,我反手捅穿他的胸膛,他痛哼一聲,把話憋了回去。
我厭惡地皺起眉頭。
「夠了!你的每一句話都讓人惡心!」
「事到如今你還以為你打敗仗只因運氣?」
「我告訴你,在你煩悶飲酒時,我在徹夜苦讀兵書。在你昏睡不醒時,我雞鳴便起身練功。在你因剛愎自用被困敵營時,我在連夜商討如何去營救你。」
「你的失敗,從始至終都是咎由自取!」
他平靜地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一個笑。
「也罷,死在你手里倒也不錯。」
我收起劍,虎口緊緊掐住他的下巴。
「死在我手里?我如此恨你,怎會叫你稱心如意?」
他被裝進麻袋里,捆住了手腳。
絕望的嘶吼不斷傳入耳朵,他求我給他一個痛快。
我冷冷地揮了下手。
「這是你的命,你也該認了。」
他便被丟去了該去的地方。
完顏冽錯信蕭乾,導致一萬金兵全軍覆沒。
金人比我還要恨他。
大宋不需要這樣的叛徒,但金朝是需要的。
次日,幽州城門便懸吊起一具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尸首。
金朝的和談本就是個緩兵之計。
前世我慘死羊圈。
數日后骸骨定然也是被金人如此對待的。
蕭乾,你欠我的,如今才算是還清了。
我率領大宋鐵騎攻破城門的時候,抬眼就看見了那顆頭顱。
那張臉上有我親手刻下的字。
血淋淋的頭顱上,一雙猩紅的眼睛驚惶地睜著。
死不瞑目的模樣。
也好,蕭乾。
那你就睜著眼睛。
看我如何拿下幽州。
看我是怎麼好好收拾舊山河的吧。
12
我的復仇還剩下最后一個人。
還有你啊,公主。
臨行前將公主禁足三個月,是計劃中的第一步。
三個月之后,等她出來的時候。
她會發現,天變了。
我在她禁足期間率軍拿下瀛州,攻破幽州,只為救出一個人。
七年前被送去大金為質的皇子。
公主的庶弟,李懷玉。
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在兩朝關系如此緊張的情況下,還能在金人手里活下來。
或許,這就是另一段有奇跡的故事了。
前世我衣衫襤褸,寒冬臘月被趕去塞外時。
曾與一貴人駕輦擦身而過。
有小廝捧了一件大氅上前。
「我家主人見這女子可憐,還望通融。」
獄卒因此許我穿上大氅,遮蓋狼狽。
我眾叛親離的一生,最后的終點,竟有素未謀面之人贈衣給我體面。
那件大氅用金線繡著祥云,內里刺著一個名字:
李懷玉。
七年前,金朝便要求大宋公主和親。
陛下寵愛嫡出的公主,以她年歲還小為由推拒。
卻讓年歲比公主更小的庶子去金朝為質。
前世我出塞之時,正是他回京之日。
李懷玉的生母不得寵,在他年幼時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這麼一個毫無權勢的人,竟然在金朝安然無恙地待了七年。
陛下仿佛忘記了這個人,任由他在敵國自生自滅。
我想,皇帝盛寵皇后,皇后多年只誕下一個公主。
我要復仇,李懷玉才是破局的關鍵。
奪取幽州后,我第一時間就見到了李懷玉。
他身材纖瘦,一雙眼睛沉靜淡然,仿佛藏著許多智慧。
令我意外的是,他并沒有當即啟程回京。
而是稟告皇帝,并和我一起奮戰在前線。
皇帝子嗣稀薄,子女中唯有公主和李懷玉年歲稍長。
索性給了他這個歷練的機會。
公主即將解除禁足的那天。
滿大街都是我攻破瀛州、幽州的喜訊。
京城百姓歡呼雀躍,奔走相告。
她就在這一番熱鬧的歡景里得知了蕭乾的死訊。
當即吐出一口血,暈厥了過去。
醒來后瘋了一般掙脫侍衛,拔出長劍要砍殺路過的百姓。
「你們在高興什麼?!」
「我的蕭郎死了,你們卻在這里欣喜若狂,為什麼!為什麼!」
「賤民!我要殺了你們這些賤民!」
人群四散奔逃,即使皇帝有意為愛女壓下這件事。
但當日不少人都親眼看見了她這副樣子。
京中人人口口相傳,公主的形象實在是不堪了起來。
她在逐漸失去掌握權勢者最重要的東西——
民心。
而這種東西,正是她口中的「賤民」才能給予的。
甚至我遠在千里之外。
都能感覺到公主的權勢開始衰落了。
13
三年之期將至,冀北六州被我拿下了五洲。
金人被一點點趕回北疆。
功高蓋主,陛下終于要坐不住了。
公主比陛下還要心急。
她與我之間隔著前世的仇恨,還有今生蕭乾的一條命。
尤其是我和對她有威脅的李懷玉還在一處。
又是一年春草綠的時候。
陛下久病沉疴,無法處理國事。
親封公主為鎮國公主,代為處理政事。
公主連下十二道金牌召回我。
我知道,回京城必定有去無回。
獄中的一杯毒酒,深宮的一條白綾,或許回京路上的伏殺。
都可以輕松解決我。
李懷玉來找我。
「身為女子,處境總是更為艱難,即使你文武雙全,立功無數,在他們眼里也只是一個女子而已,只能屈居他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