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和鐘裕莨。
在他南巡前,我明明已經做好了,要接納他的準備。
可他現在,卻在擁著別人入睡。
住在內務府加急準備的,掛滿紅綢的婚房。
空了五年的后宮突然有了第二個人。
我忽然就想起與鐘裕莨成婚那一夜。
在眾人歡呼下,他也曾親吻過我。
親自將我抱回喜床,因為怕疼就從不再碰我。
他許我六宮一人,許我過問政事,他說如果有了二心,我大可以將他和那人殺之而后快。
“殺....而后快?”
我忽然揚起一抹笑,吩咐小桃:“將先皇贈予我的寶劍拿來。”
第二章 是我撿回來的一顆棋子
3
我提著劍,穿過重重宮門,最后停在側殿。
屏退眾人,我站在了房門口。
只差一道屏障,我就可以洗去宴席上被漠視的恥辱。
“陛下,太醫看過了,說孩兒已經有了胎心,很健壯呢。”
余萍兒嬌嬌嗲嗲的聲音傳來,我不太確定鐘裕莨回了她什麼,只聽見一陣嬌俏的笑聲。
我突然又提不起勁了,左手撫上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道疤,數年未愈,丑陋至極。
每每受到刺激,總會瘙癢難耐。
“娘娘?”
“走吧。”
我收劍入鞘,把身后的笑聲隔絕耳外。
這是我第一次放過余萍兒,看在那個孩子的份上。
但近日宮中流言四起,說皇后娘娘年老色衰,無子傍身,又是罪臣之女,離被廢也不遠了。
對此,我只是付之一笑。
我能穩居后宮五年,靠的可不僅僅是鐘裕莨的愛。
可是旁人不懂,余萍兒也不懂。
“我既已歸來,你這個替身也該消失了。”
那是在御花園,她頭上還別著一支鐘裕莨也曾贈予我的雀釵。
近日來鐘裕莨送給了她無數珍寶,就差把我這個皇后的位置也捧給她了。
可我的目光卻落在了她手中拿著的那枝木芙蓉上。
芙蓉花瓣層層疊疊,第一次開花的時候有人和我說:“青云,這芙蓉最襯你。”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落在了余萍兒臉上。
看著那張和我相差無幾,卻又滿滿委屈的臉,我一字一句道:“別頂著我的臉,做盡惡心的事。”
余萍兒臉色一變,厲聲道:“既然頂著你的臉,那把你的身份讓給我又何妨?”
說完,不到片刻的時間她竟揚起了笑顏。
我還未想透她的行為,就見她柔柔地倒下,還捂著肚子痛呼。
“救命——皇后娘娘要謀害皇嗣!”
“凌青云!”
我未曾有所反應,卻聽不遠處傳來一句隱忍著怒氣的聲音。
再就是鐘裕莨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她還懷著身孕,你就這般容不下她?”
“她做錯了事,罰她有何不可?”
“只不過是一朵普通的芙蓉,也值得你這樣?”
鐘裕莨把那木芙蓉踩在腳底,還狠狠的碾了幾下。
那不是普通的芙蓉。
那是我年少時期,和鐘裕瓏一起種下的。
是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我沒殺她,已經是莫大的寬容了。”
鐘裕莨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他艱難張開嘴唇準備說話,余萍兒卻哭哭啼啼抱住了鐘裕莨的腿。
她落下清淚,道:“陛下,不怪皇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錯,臣妾甘愿受罰。”
淚眼朦朧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萍兒莫哭。”
余萍兒被鐘裕莨扶起,我絲毫不怵地與他對視。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突然落在我臉上,霎時間天旋地轉。
整個御花園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侍女們顫抖著跪在一旁。
余萍兒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鐘裕莨,而他則怔怔地看著剛才扇了我的那只手。
“這是朕給你的教訓,以后莫要如此了。”
他撂下狠話便抱起余萍兒走出了我的視線。
余萍兒窩在他的懷里,臉上是志得意滿的笑。
我清晰見到她用唇語說了一句:“你輸了,真無能。”
我摸上臉頰的那片紅印,隱隱的刺痛仍然盤踞不去。
不過是被寵了幾日,她就這般狂妄。
余萍兒似乎忘記了,半年前,她還是我在亂葬崗撿回來的一顆棋子。
第三章 立她為大
4
聽說余萍兒動了胎氣,鐘裕莨命人送去無數珍貴的藥材,胎相才平穩下來。
鐘裕莨陪了她一整日,晚上的時候,才來了我這。
他毫不客氣的踹開了宮殿大門,質問我:“青云,你何時變成了這樣?”
“我何時不這樣?”
我出身將門,最愛干的事情就是彎弓射雁,執劍摧花。
今日不過摧了他一朵嬌花,竟質問起我來了。
“無論如何,她還懷著我的孩子。”
鐘裕莨平靜下來,開始語重心長。
那些為江山,為國祚的話我聽得耳朵快要起繭了。
“那不如陛下廢了我,立她為大?”
鐘裕莨閉嘴了。
廢我,估計他早就想了。
可我是先皇親立的太子妃,太子還未定的時候我的身份就已經被寫在了圣旨上,那是先皇給我父親的安心符。
換而言之,誰得到了我,誰便是太子。
先皇子嗣綿薄,只有鐘裕瓏和鐘裕莨二子,且都是人中龍鳳。
兩者選其一,就注定證明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真摯的兄弟情誼。
在我從江南水師府被接到京城開始,他們之間的斗爭更為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