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有我在,你永遠不會孤苦無依。」
我愣了愣,心弦紛亂。
手中驀然傳來一道溫度,我偏頭看向他,拓拔洵面色如常,仍抬頭看著煙火,只是耳尖紅得驚人。
心跳漸漸加快,我沒說話,靜靜感受著,而后順著他的視線一同看去,猶豫片刻后,手中力道一轉反握住了他的手。
我聽見他低聲笑了笑。
回去時,我在門口遇見了陸斯白。
幾日不見,他憔悴許多,再沒從前所見那般驚若天人,見著我的那一瞬,陸斯白眸光一亮,上前一步又當即停住。
許久,才試探著開口:「我……我只是想見見你,你放心,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一一處置了,還有我,我也該……」
我沒說話,徑直略過他朝里走去。
擦肩而過之際,他忽地伸手拉住我,近乎乞求般啞聲道:「朝朝,便是你選了他,能不能別放棄我……」
「先放手的,分明是你啊。」
我朝他一笑,奮力掙開了他,不再回頭。
本以為能過幾段安生日子,可偏偏公主府來人稱淑嘉長公主召見,我心中一驚,安撫了姜嬤嬤便隨來人一同前去公主府。
我入殿時,長公主端坐上位,氣質雍容,見我進來,這才抬眼,我行禮見過,許久,才得她應允起身。
她略招手示意我近些,而后開口道:「本宮知道,你與阿洵是少年相識,幼時情誼不淺,可如今你與他都不再年幼,思量的東西自然要比從前多。」
我斂眸應是,長公主伸手搭在我手上,輕聲道:「不過,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選什麼路,對你對他都好。」
看著她含笑的雙眸,我心中沉了幾分,片刻后泛起絲絲酸澀。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的公主府,渾渾噩噩回了家后,我將自己關在屋內整整一日。
姜嬤嬤急得險些找人來砸門,我這才走了出來,我抱住她,問道:「嬤嬤,為什麼我想要的,總是得不到。」
「好姑娘,人生總有得失,何必困自己一輩子呢。」她輕輕撫著我的肩,柔聲安慰著。
我閉了閉眼,隨即點頭。
幾日后,我收拾了一番,啟程離開京城。
嬤嬤說得不錯,我不能困自己一輩子。
不需任何人,我照樣能活成從前的陸聞鳶所希望的樣子。
9
馬車搖搖晃晃行進,睡意朦朧間,我似乎瞥見身旁有人,遂道:「嬤嬤,這麼晚了,你也休息吧。」
「陸朝朝,騙子。」
聞聲,我心中泛開絲絲痛意,瞬即清醒過來。
睜眼看去便見拓拔洵半跪在小榻邊,眼眶微紅,眼尾的小痣便似淚滴,可憐又委屈。
他這樣子,我倒像是什麼負心人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我一時愣住,反應片刻后,又搖頭道,「我一定是在做夢。」
他氣極反笑,而后一把將我拉近,咬牙道:「我便幫你試試,是不是在做夢。」
我正要解釋,他欺身而上,疾風驟雨般的吻將話悉數堵住,他扣著我的腰,使我退無可退。
我緊緊攥著他的衣襟,只能仰頭承受著。
許久,他略直起身,卻仍舊不肯松開扣在我腰間的手:「你我之間便是所隔天塹,我也認定了你,為何不信我?」
我自認理虧,低著頭沒說話。
雖說也后悔過,可到底架不住出京后的日子實在逍遙。
拓拔洵靠近了些許,抵在我額上輕聲道:「陸朝朝,你哄哄我,我便不生氣了。
」
「我……」
我該怎麼哄?
看著他的泛紅的雙眼,我又問不出來了,想了想,便壯著膽子直起身在他唇上又落下一吻。
他一愣,相視片刻后,又湊了上來,呼吸急促又紊亂。
馬車內一時只剩下喘息聲與衣衫相纏的聲音。
路途的顛簸與身下的動作交相刺激,我咬著唇極力忍住聲音,被折磨得快要發瘋。
我倒忘了,拓拔洵一向記仇小氣,我給了他報復我的機會。
后來我才知,拓拔洵跪了三日才得長公主松口,得了我的消息后,不曾停歇半刻便從盛京出發一路趕往江南。
我抬手一點點摩挲著他的臉,忍不住笑了笑,心中萬千思緒涌動。
最后也只能搖頭嘆道:身體真好。
拓拔洵扣住我的手,略用力將我攬進懷里,輕聲道:「我已求得母親同意,咱們明日便回京操辦婚事。」
見我不說話,他蹭了蹭我的臉,委屈道:「陸朝朝,你得對我負責,怎麼著也得給我個名分。」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隨即應下:「知道了。」
「完」
【陸斯白番外】
十二歲那年,我與朝朝第一次見面,她躲在母親身后,探著腦袋偷偷看我。
母親告訴我,從今往后我就多了個妹妹。
她叫陸聞鳶,小字朝朝。
我憐她年幼孤苦,對她多有照顧,許是因為如此,她自進了陸府便很是黏我。
便是我常對她的親近擺出抗拒,她也依舊不見收斂。
陸朝朝的喜歡總是熱烈張揚。
「他們總說我可憐。」她托腮看著我,笑顏明媚,悅聲道,「我才不可憐,我有母親和哥哥,會一直陪著我。」
彼時,我總會抬手敲她的腦袋,故作正經訓斥幾句她的任性。
她乖乖承受,而后難得安靜地坐在一旁陪著我。
她自幼便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倒也能將一手丹青學得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