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讓我叫。」小狒抱著腦袋,可憐巴巴還在后怕,「嚇狒啊,太嚇狒了!」
在他零碎的語言表達中,我終于捋清了事情經過。
黑曜伏在山坡,悠閑地甩著尾巴,對我們的行為盡收眼底。
就在我快要得手時,小狒看見了他。
小狒立馬就要喊暗號。
「閉嘴。」黑曜目光危險地盯著小狒。
小狒怕得渾身僵硬,不敢吱聲。
黑曜警告他:「以后她來,你都不許叫。」
我聽完,一下癱軟在地。
他這意思,是要親自收拾我啊!
為了我這條豹命,我把野豬叼了回去。
黑曜慵懶地趴在草叢中曬太陽。
我用鼻子把豬肉往他面前拱了拱:「我沒吃噢,只舔了兩口,全還給你。」
他有些驚訝:「怎麼不吃?」
廢話,吃了它,你就該吃我了。
但這話我是萬萬不敢說的。
「我良心發現,為自己的偷竊行為感到可恥!」
他怔了會兒,說:「做我的奴隸,你配合我捕獵,捕到的獵物分你一半。」
奴隸?
笑死,現在已經是文明社會了!
但是飯,還是要蹭的。
事實證明,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我還在做夢呢,黑曜已經把獵物捉回來了。
我一睜眼就是干飯。
這讓我悟出了一個豹生真理,跟對豹,做豹上豹。
夏季食物充足,黑曜捕獵技術是相當可以的,我一天九頓,吃得肚皮圓滾滾的。
8
叢林下是大片灘涂,火烈鳥成群成群遷徙過來。
火烈鳥遷徙通常在春秋兩季,夏季遷徙實屬罕見。
我躺在草地曬太陽時,老狒給我帶來個不好的消息——
我媽可能遇到危險了。
「我剛在樹上摘果子,一只火烈鳥告訴我,他們是從六百多公里外的草原遷過來的。
」
老狒欲言又止,張著嘴囁嚅了兩下,才說:「你媽走的時候告訴我,她去那片草原了,讓我看著你。你要是哪天活不下去了,就讓我找只鳥給她捎信,她來接你。」
火烈鳥不是嚴格的候鳥,不在遷徙季遷徙的原因,要麼是食物短缺,要麼是環境突變。
無論是哪一樣,我媽現在的生存情況都不容樂觀!
我決定放棄這愜意的日子,啟程去找我媽。
黑曜要同我一起。
「你不要你的領地了?」
沒有動物會輕易放棄自己的領地。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不要你媽了?」
多耽擱一分鐘,我媽就多一分危險。
我不再多說,和黑曜一起向六百多公里外的草原奔徙而去。
一路上不只有火烈鳥群,還有成片成片的陸地生物在慌張遷徙。
這讓我更加確定草原一定出了什麼事。
我們加快速度,離草原越近,氣候愈加寒冷。
我和黑曜到達這片廣袤的草原,已是大雪紛飛,嚴寒至極。
反常的氣候讓草原動物猝不及防,到處都是餓死凍死的尸體。
「媽!媽媽!」我大喊。
細細密密的雪蒙了我的視線,能見度不到十米。
「媽——!!!」
一直沒得到我媽的回應,我害怕極了。
我腦海里閃過最糟糕的情況。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不敢多想,發了瘋似的去翻地上的尸體。
角馬的,水牛的,鬣狗的……
「你冷靜一點。」
「怎麼冷靜?」我身子發抖,「你要我怎麼冷靜!」
黑曜眸子閃過別樣的情緒,沉默下去。
我抬眼望去,漫漫風雪。
我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花紋。
是豹子!
我趕緊跑過去。
那只豹子尸體背對著我,已經被凍死了。
是……媽媽嗎?
我不自覺忘記了呼吸,抬起爪子去翻動那具僵硬的尸體……
我長舒一口氣。
還好,不是媽媽。
茫茫飄雪,我帶著最后的希望大喊:「媽——」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聽見熟悉的聲音:「是霧雨嗎?」
這聲音好似自夢中傳來,媽媽的聲音在我記憶里居然是那麼久遠。
我順著聲音狂奔,沖破寒風霜雪,終于看見了媽媽。
我開心地去蹭她的頭,賴到她肚皮下撒嬌。
我媽很驚訝:「你怎麼來了?」
忽然,我聞見一股血腥味。
媽媽的前爪受傷了!
「媽,你受傷了!」
不等她回答,蒙蒙雪霧中一道純黑的影子從遠處緩緩而來。
我媽看著黑曜,問我:「這位是?」
「他是我朋友。」我很爽快地說。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黑曜對我的回答并不滿意,臉色都沉下來了。
雪越來越大,當務之急是找個遮風擋雪的地方。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
大雪迷了路,我們很有可能死在路上。
黑曜閉上雙目,靜靜聆聽周圍的聲音。
半晌,他耳朵微動,睜開幽綠的雙目:「跟我走。」
9
果然,跟黑曜走是對的。
不多時,我們來到一處巖谷。
大塊大塊的巖石形成了一個拱形石墩,拱形背靠山嶺,正好可以擋住風雪。
我們在石墩下待了兩天,為免被餓死,黑曜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去捕獵。
那些被凍死的動物像石頭一樣硬,我們根本咬不動。
黑曜對我說:「別離開,在這里等我。」
我雖擔憂不已,但深知繼續這樣耗下去,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冒險一試,說不定還能覓得一線生機。
我點點頭:「嗯,我不走的。
」
黑曜走后,我媽好奇問我:「他是你的雄性?」
「媽你可真是語出驚人。」我把下巴擱在一塊石頭上,無精打采耷拉著耳朵,「他是我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