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誤會了,奴婢只是來找大夫要一劑假死藥,和一服假孕藥。」
他拿鐲子的手又縮了回來,瞪著我:
「你這丫頭要假死藥做什麼!」
我目光懇切:
「是為了救人,大夫也知道,這兩味藥是不會威脅人性命的。」
見他仍舊遲疑,我道:
「府里出了事,小姐第一個責罰的就是奴婢,請大夫放心,奴婢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般,才叫劉大夫放下心來,吹著胡子接過滿當當的荷包。
我捏緊手心的兩個藥瓶,頂著夜色小跑回了王府。
10
鸝娘傷得重,一連兩周臥病在床,免了給小姐的請安。
這期間,我為免引起小姐懷疑,給鸝娘服下許多辣子,讓她的嗓子如同服了啞藥一樣嘶啞難聽。
而平日里的避子湯,早被我換成了假孕藥。
小姐照例叫我匯報,我只道鸝娘嗓子沙啞,估計是廢了。
小姐聽聞喜笑顏開,眼珠一轉:
「今日王爺來我這用晚膳,便叫鸝娘來為我們助興,好好欣賞下頭牌歌妓的本事。」
晚膳時,鸝娘恭謹地請了安,便安靜候在一旁。
小姐饒有興致地點了個江南小曲。
鸝娘披上水袖,就著歌聲輕輕舞蹈。
小姐這段日子不能對鸝娘打罵,便尋了這般法子來折辱她。
姑爺裝作不知,也樂呵呵地搖著扇子看鸝娘受辱。
鸝娘一張口,發出嘔啞嘲哳的動靜,難聽得像鐵鋸鋸木頭。
小姐裝作震驚,卻壓抑不住彎起的嘴角,靠在姑爺懷里嬌笑:
「相公你瞧,這鸝娘不是出了名的歌妓嗎?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姑爺捧腹大笑:
「簡直比鴨子叫還難聽,哪里比得上夫人貌美無雙。
」
小姐不發話,鸝娘也不敢停。
直到她的歌聲驚走了一樹鳥雀,小姐才丟了一把碎銀到地上,冷眼掃了眼鸝娘:
「唱得不錯,下去歇著吧。」
鸝娘忍住屈辱的淚水,撿起碎銀,緩步退出門外。
她走時對上的我的眼睛,我們二人都明白,事成與否,就在今夜。
11
當夜,姑爺果然又去了鸝娘那。
今夜的依蘭香熏得格外濃,我照例在一旁伺候。
燭火映照著芙蓉帳里的景色。
只見鸝娘搖著水袖,晃著腰肢唱曲。
嘶啞的歌聲顯得分外詭異,姑爺聽了卻笑得開懷。
「哈哈哈,鸝娘唱得真是動聽啊。
「你今日可學乖了?再敢對爺伸出你那雙賤爪子,以后付出的可不止一副嗓子了。」
我心里恨得牙癢癢,摳住掌心極力忍耐。
很快,賬內傳出鸝娘痛苦的哭號。
我緊張得手心出了一層汗。
一炷香前,我剛給鸝娘服下那假死藥。
這會兒藥效該發作了才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鸝娘的聲音愈發嘶啞。
我瞧著帳內的動靜,心急如焚。
終于,我聽見姑爺大喊一聲,驚得滾下了床。
見狀,我假意上前攙扶,實則偷偷看床上的鸝娘。
當真是一副駭人的景象,難怪姑爺嚇得連滾帶爬。
鸝娘服了假死藥,此刻七竅流血,雙眼只剩眼白,身下還有好大一攤血。
姑爺正行房事途中,恣意玩樂,卻見鸝娘驟然慘死,此刻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哭喊著跑到院子里去了。
姑爺的喊叫很快引來了老夫人和小姐。
小姐皺著眉進屋查看,也被嚇了一大跳,捂著胸口心有余悸。
老夫人也被氣得不輕,舉起手杖狠狠對著姑爺抽打幾下。
半夜趕來的劉大夫稱,鸝娘肚子里有了一個已經成形的男胎。
老夫人聽了,差點兩眼一翻氣暈過去。
姑爺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對著老夫人磕了好幾個響頭,稱是鸝娘主動勾引,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有春杏之死在先,老夫人并沒有輕信姑爺的話。
可王府就姑爺一個獨苗,她到底要考慮王府的后代綿延。
便叫來下人,吩咐將鸝娘卷了丟在亂葬崗,切莫傳出消息。
我冷眼看著眾人慌張的樣子,趁亂趕去亂葬崗,給陷入假死的鸝娘服下藥丸。
鸝娘咳了幾聲,看清自己已經逃出王府,拽著我的袖子喜極而泣。
12
鸝娘被安頓在了京郊的一處莊子。
好在她除了唱曲,繡工也很是不錯,便以流落難民的身份留在莊子做繡工。
而王府這邊,好不容易得來的子嗣在腹中就夭折,小姐的肚子又遲遲沒有動靜,老夫人滿面愁云。
那日,我照例為姑爺小姐添菜。
姑爺的目光卻在我皓白的手腕上流連。
緊接著便上下打量起我的胸脯、腰肢。
我被惡心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面上還是裝作波瀾不驚。
小姐敏銳地發覺了,惡狠狠剜了我一眼,隨即又想到什麼,對著姑爺嫣然一笑:
「相公,我近日在調理身子,不宜服侍,不如把秋桃指給你做通房?」
姑爺心下一喜,還假意推辭幾番:
「我對夫人一片真心,若不是為了子嗣,是斷不能要這賤蹄子的。」
在小姐和姑爺的調笑聲中,我就這樣被當成一個物件,「送」給了姑爺。
當夜,我被扒了個精光,裹在一床喜被里送進姑爺屋里。
被婆子抬進去時,我渾身抖若篩糠,婆子以為我是后怕,嘆著氣寬慰我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