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愣住,心道他何時有的這般身手,難不成鎮南王府還有速成武功秘籍嗎,有這身法當初在喬鎮何至于被那如狼似虎的寡婦欺負得動彈不得?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就在我愣神的一瞬,我的手臂被殺手的刀劃到,帶起一道血痕,濺到地上。
刀上有毒,我動作更加遲緩,眼見著殺手的下一招就要往我腦殼上招呼,沈時微回身望來,聲音里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慌亂:
「娘子小心!!」
咱也不知道從古至今為何如此之多的人明明可以一把推開人卻偏偏要拿自己的身子作肉盾來擋傷害,總之沈時微也這樣干了。
明明師父挽起的劍花已將他的后背劃出好幾道觸目驚心的口子,他卻毫不避讓地朝我撲來,要將我擁入懷中。
一時間頭頂是殺手的刀,背后是師父的劍,我暗道今日怕是要做一對鬼鴛鴦了,卻聽見「砰砰」兩聲,回頭一看是師父將那兩個殺手踢飛了。
「我徒弟也是你能傷的?」師父冷笑。
被師父帶大的我自然知道這是她準備暫時握手言和了,我連忙跟著一起先把殺手解決了,只留下兩個活口。
至于為何不殺光……主要是我一眼認出這兩人乃是我在殺手界的同僚,怪不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劃水躲在后面,甚至還鬼鬼祟祟假裝失誤替我擋了幾刀。
沈時微不知我們認識,問:「要審嗎?」
我冷笑:「沒什麼好審的,必然是二皇子派來的。」
被五花大綁的刺客甲怒了:「你少污蔑人家清白,我才不會效忠二皇子那種雜碎!」
旁邊的刺客乙也怒了:「好啊,你敢罵我家二皇子是雜碎,那你家五皇子就是宇宙無敵第一大雜碎!」
眼見兩撥刺客就要因為誰家皇子更雜碎這個問題撕咬起來,師父火冒三丈給了他們倆一人一個大嘴巴子:「吵死了!一個一個說!」
兩人頓時像鵪鶉似的息了聲,不敢再鬧。
「就……二皇子手下的幕僚找的我,讓我在此蹲守,殺了鎮南王世子。」
「我也一樣,五皇子派我……誰曉得紅菱仙子您和高徒也在,早知如此我們決計是不敢來的嘛。」
「紅菱仙子的劍術果然非同凡響,劍勢如此猛烈也能斷然收住給人一腳,實在是吾輩楷模!」
「廢話,想當年仙子和那白鶴居士兩人一簫一劍闖江湖的美名誰人不曉——」
兩人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見師父豎起眉毛,嚇得拔腿就跳:「仙子恕罪,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扭糖似的轉眼就跳沒了影。
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我和師父審問殺手時,沈時微一直在狀況外,聞此向師父問道:
「您是曲紅菱曲前輩嗎?」
師父自覺丟了人,不肯理會他。
我連忙回答:「正是。」
沈時微淡淡一笑,拱手作揖:「如此,我該喚您一聲二嬸。」
這這這,師父最恨人家把她和沈家扯上關系,我上前一步怕她一氣之下宰了沈時微,卻見她不僅沒有動怒,反而高傲地抬了抬下巴,道:「你這小子倒比我家小蓮花懂禮些。」
???
你夸他就夸他,為什麼要攻擊我!
沈時微肅容:「您既應了我這聲二嬸,便請聽完我接下來說的話。
「您和我二叔的恩怨我多半知道些,當年你和他決裂,可是因為他和謝家的婚事?」
師父不答,他便繼續道:「這是我的猜測,當年二叔被召回族里,才一回府就得知自己即將與謝氏聯姻,他自是不肯,稱已有了命定的愛人。」
師父嘴角抿起。
「當時我的祖父已病入膏肓,老夫人便以不孝為由對二叔大加斥責,斥他不為家族考慮,不為祖父考慮,罰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沈時微摟過我,從馬車里取出金創藥來涂在我手上,繼續道,「二叔不善武藝卻滿腹經綸,自認可以參加科舉考取功名為家族增光,可老夫人不信,堅持他是被江湖妖女蒙了心,便要他一直在祠堂里反省,直到回心轉意。」
師父回過頭。
「二叔幾次三番想要逃跑,可當時祖父病重,家父遠在邊疆,我尚年幼,家中竟成了那老婦的一言堂,她命人看住二叔,不許他離開祠堂半步,直到他答應娶了那謝氏女。半個月后,二叔終于服軟了,他向那老婦承諾應下婚約,以換取出門的機會,想是他曾和您有約?可在翌日出門前……他收到了一枚雙魚佩。」
沈時微看向師父:「那是他送給您的玉佩。」
師父身形一晃。
當年她在沈氏祠堂聽見那絕情話語,便將沈仲林送自己的定情玉佩砸了個粉碎:「不可能,我早將那玉佩——」
沈時微道:「送來玉佩的人說,這是在江邊一具尸體上找到的,因上面刻著沈家族紋,是以送來了府上。現在想來,那雙魚佩或是老婦找人偽造的,可當時二叔被您的死訊砸昏了頭,聽那些人描述了您的死狀,竟噴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他與謝家的婚事已經定下了。
「沈家從來不是高調的做派,何以當初將兩家的婚事宣揚得滿城皆知?一來是那老婦怕謝家反悔,二來便是想讓與二叔有約的您知曉后心灰意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