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覺得我把曾經的乖孩子給帶壞了。
但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等眾人散去。
葉蘭亭一臉氣惱地站在我的身旁。
我瞧他不開心,故意打趣:「剛剛突然膽子那麼大,是不是看府里亂成一鍋粥,打算趁熱喝了?」
他愣住:「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下午大爺突然約我出去喝酒,說過去的事他知道錯了,要跟我再談談云香紗的事,誰知道竟然跟著我闖進了府里。」
葉蘭亭滿臉認真,我卻笑出了聲。
剛想伸手再摸一把他的狗頭,突然發現他又躥高了一些。
只好改成拍拍他的胳膊。
「洗洗睡吧,你不是鉤心斗角的料。」
12
夜里,突然天光大亮。
我剛要起身,就發現胳膊上壓了個重物。
推開那腦袋一瞧,竟然是葉蘭亭這個傻子。
我心道不好。
喊了一聲紅月,便先將自己的外衫穿好。
下一刻,外面的人突然闖進屋內,手里攥著燭臺,一口一個奸夫淫婦,想要霸占葉家財產。
橫跨一步想要捉拿他。
結果葉蘭亭自己坐了起來。
我將另一件外衫扔在他的腦袋上,對著那幫與匪徒無二的人質問:
「諸位深夜帶人闖我一女子閨房,所為何事?」
葉三冷笑:「自然是捉奸在床。」
「你說你一個寡婦,不回荷縣再嫁,偏偏要守著我葉家家產與人偷情,是不是還想再生個野種,偷我家產!」
他說完,眾人跟著大喊。
說辭流利順暢,顯然一切研究設計好。
我拍拍被捂住臉的葉蘭亭,提醒道:「遮好臉,等上公堂再說。」
他點點頭。
我立刻辯駁道:「這都是你葉家一面之詞,若想將我置之死地,怕不是也要上公堂辯一辯!」
葉家Ťű̂Ṫû叔伯勝券在握。
「人證物證俱在!就跟你上公堂又如何!」ṱüŦű
一干人等皆在。
陸師爺才晃晃悠悠地坐上側位。
我正等著他狀告偷情之事,沒想到葉三突然換了口氣。
「草民葉斗狀告荷縣茍靈兒,霸占家產與人偷情,還將我葉家云香紗坊改成了娼館,私下交易攀附權貴,罪該萬死!」
我掙扎:「大人我沒有!」
葉蘭亭一聽,立刻掀起外衫。
露出廬山真面目。
「是我葉蘭亭,我與嫂嫂情投意合,與他們何干!」
他慌亂地看向我。
我卻第一次覺得這小子機靈。
我就是賭好了早年有習俗,可父死子繼,兄死弟繼,無非就是野蠻了些,但絕不算作偷情。
只是沒想到葉家確實另有謀算。
葉大爺紅了老臉,不再提此事。
只讓人拿上侯三的證詞,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我逼迫良家女子賣身,還毆打她丈夫逼其就范。
還有我與諸多生意人來往的信件。
「茍靈兒,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趕緊解釋:「我有證……」
陸師爺一拍驚堂木,打斷了我:「如此惡毒的女子,拖下去先打她三十大板!葉家家產由葉大暫管,待葉蘭亭弱冠,再將其歸還!」
葉蘭亭大喊一聲:「不行!不能打她!」
從衙役的手中掙脫而出,擋在我的身前。
這小子還算有良心。
只是陸師爺的態度,我始料未及。
怪不得他深夜上堂時,連哈欠都不打一個。
原來是我自己太蠢。
當初我還教葉蘭亭,不要以為有一些錢財就能橫行霸道,如今竟然是我自己被上了一課。
不知道這次葉師爺這次能拿幾成。
「如此大案,我要請知府大人審理!」
我剛說完,陸師爺捋了捋胡須。
跟上次出奇地一致。
我轉頭看向葉家人,都是一副小人得志。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知府大人回鄉省親,至少還需三日才可歸來,只能委屈茍姑娘住三日的牢房了。」
我應聲:「好,我就在牢里等。」
13
葉蘭亭兩天進了八次牢房。
要不是看他實在給得太多,牢頭都想揍他。
其實我也不想叫他來,也不是嫌棄。
主要是他太愛哭了。
看我手被鐐銬磨破,哭了一回。
看我手指上用過刑的痕跡,又哭了一回。
我有時候都想,葉蘭亭要是美人魚就好了,起碼能掉點珍珠,否則光演示脫水了。
「紅月說,今晚知府大人就能歸來,一切的證據她都準備妥當,還有李環也會來幫你證明清白。」
我點點頭。
想必那人是得了消息,著急慌忙往回趕了。
葉蘭亭撿起我用過的水碗,邊緣滿是豁口。
差點沒忍住又落了眼淚。
我不敢接他的茬,生怕他嗷地一嗓子又哭。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貞潔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
眼淚可不是!
主要也不想讓他看我這一副埋汰的模樣。
至少有七年,未曾如此落魄了。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我嘆了口氣,倚著墻壁打算休息一會兒。
不養足精神,如何應戰?
14
知府大人要夜審罪婦茍氏,知曉的人不少。
可惜大門緊閉,普通人想湊熱鬧也湊不進去。
我被拖上公堂的時候,腳下虛浮。
畢竟這餿飯餿菜我一口也吃不下。
跪下俯身向堂上一拜:「民婦茍靈兒,拜見知府大人!」
還沒等陸師爺念起罪狀,堂上的知府大人就已經眼眶濕潤,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我久久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