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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小雨。北周丞相希望我親自教他打麻將,把我帶進了相府,甚至帶進了皇宮。】
【八月初三,晴轉多云。從今以后,請叫我大周帝師。若不是大齊的血脈流淌在身,有時我都會忘記自己的身份。想要什麼情報就說吧,皇帝每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褲我都知道。】
看著這本厚重的日記,我的心情變得無比復雜。
5
因為探子哥遠在異國回不來,那天秦封專門給我開了場慶功宴。
主菜是,清水黃瓜燉黃瓜。
用的還是我敷臉的預算。
這日子算是給他過明白了。
看著一桌子綠油油的素菜,我嘆了口氣。
「您說您,好歹是個皇上,請謀士吃飯,就這麼砢磣啊?」
誰知秦封嘆了口氣:「我太窮了。」
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俗話說得好,朝中遍地是黃金,怎麼就不懂得利用呢。
「找幾個貪官抄一抄家,不就富裕了?」
秦封撇了撇嘴:「我也想啊。這幫大臣貪污成性,不知道搞了多少銀子,偏偏一個個又藏得極深,嘴也特別嚴,查無可查,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國庫一天比一天空虛。」
聽他有煩惱,我立馬坐直了身子。
來活兒了。
替主家解憂,是一個謀士必須具備的基礎素質。
「簡單,好辦。」
秦封一聽,立馬來了興趣:「哦?」
「這樣吧,您先讓太后把您自己的御用小金庫數額減半,打個對折。」
他頓時急了:「不是,官員貪污,你懲罰我干什麼?」
6
我輕輕搖頭,把計策娓娓道來。
「您自己的小金庫減半了,再把每個官員都分別叫到暗處,先打感情牌,說對方是您此生最信賴的大臣,隨后挨個詢問,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借點銀子給您。
」
「怎麼說?」
「您想想,清官哪有錢借給您啊。」
秦封頓時恍然大悟。
直呼妙手。
可過了一陣,他又想到了漏洞。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有些人他老奸巨猾,忍住不上當怎麼辦?若是貿然處置一批人,可能還會打草驚蛇,讓那幫老狐貍警覺。」
「好辦。」我微微一笑,「能借您錢的人,您先記在小本本上。然后讓太后再度發力,當堂拍板,和您大吵一架,直接把您的小金庫給沒收了。」
秦封眉頭一皺:「怎麼還是懲罰我?」
「您在下朝之后,再把這幫人分別叫過去一趟,準備好催淚的洋蔥,痛哭一場,摟住對方叫『兄弟』,哭窮的同時,表明絕對的信任。」我指了指桌上的洋蔥片,「這次咱不要錢了,問問對方有沒有什麼幫忙搞錢的法子。」
「怎麼說?」
「您想想,會搞錢的人,那能是清官嗎?」
「好好好……」
秦封一連說了十幾個「好」字。
飄然而去。
7
聽說一個月后,京城落馬的貪官有七十多人。
這幫人大斂私財,足足查出了四千萬兩白銀。
相當于整個大齊國庫十年的存量。
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更詫異的是,貪官們入獄砍頭時,竟紛紛寫下了內容相近的遺書。
【您哪是什麼皇帝,您簡直就是影帝。】
8
反貪一案后,我兩個月沒見到秦封。
或許是他暫時沒了煩惱,政事安穩,國泰民安。
我整日閑得沒事做,白領工資也樂得清凈,便把老家的爹娘接到了京城,每天摘摘花,賞賞山水,不亦樂乎。
隨后更是在京城外圍重新租了個別院,一如既往地曬著太陽,母上天天出去跳廣場舞,老爹則喜歡在樹上摘桃子。
不知過了多少日子,我才又見到了愁眉苦臉的秦封。
他長嘆著氣,找到了小院里。
見我正敷著臉,直接把黃瓜片搶了過去,貼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愁啊,愁啊!」
我「咦」了一聲,看清來的是他,立馬來了興趣:「您最近又在愁啥?」
他搖了搖頭:「太后催婚催得太緊了,終日在我旁邊念叨,耳朵都快炸了。這兩天甚至在吩咐禮部那幫官員,要一起彈劾我。」
我想了想,他確實也早到了成婚的年紀。
「這有啥好愁的。自古以來,哪個皇帝不成婚?這都是歷史任務。」
秦封兩手一攤:「可是她為我推薦的幾個皇后人選,不管是相府家的蘇小姐,還是鎮國公的女兒侯小姐,都不是我喜歡的。我不想貿然選定,更不愿效仿諸位祖宗,將她們全充入后宮,平白耽誤了人家。」
「喲,您還挺守男德。」
「別開我的玩笑了,我快愁死了都。」
9
「所以您的訴求,是既不想被太后催,也不想耽誤這幫姑娘?」
「然也。」
「那還不簡單嗎?」
秦封一愣:「這還簡單?這簡直難如登天好嗎?」
我不屑地一笑:「您只需把我立為皇后,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啊?」
「您想想,您把我立作皇后,就算完成了婚配的任務,太后便不會催促了吧?」
「對。」
「而且您把我立為皇后,也不會耽誤其他任何一個好姑娘了,對吧?」
「對。」
「那不得了嗎?我愿意舍生取義,為天下的姑娘分憂。」
秦封眉頭皺成一團,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總感覺不太對啊……」
「哪兒不對?」
他深呼吸好幾趟,才終于想到了反駁的話語:
「母后想選的皇后,都是些出身尊崇的貴胄之女,婚姻之外,其實還有層政治的因素,你的出身寒微,母后那關恐怕過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