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相府嫡女,自詡風霜高潔,仙女下凡,不染一絲俗塵。
抄家那日,人人都知藏匿金銀首飾等值錢的家當,她只抱著把破琴不放。
「你們爭來搶去的,也不怕失了世家大族風范,全然不顧禮義廉恥,蘇家列祖列宗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后來,我們一同被沒入奴籍,我拼死抱住曾與我議親的成王的腿不放,求他救我。
姐姐大罵我失了氣節,竟然向抄家仇人低頭,不情不愿跟著我到了王府為奴。
后來,我努力一步步往上爬,成了成王妾室,即將臨盆的時候,姐姐借口照顧我,在成王面前一曲驚鴻,奪走了王爺的心,成了成王側妃。
我怒氣沖沖去質問她,她卻說我善妒,連自家姐妹都嫉恨,沒了體統,罰我長跪,還說是為了我好,讓我別辜負她一片苦心。
后來我動了胎氣,難產血崩而亡,一尸兩命,含恨而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被抄家那天。
1
我叫蘇虞,是相府嫡次女。
一母同胞的姐姐蘇湘自詡京城第一才女,眼高于頂,目下無塵。
三皇子向她求親,她嫌棄三皇子矮胖,冠冕堂皇地教訓:「皇族子弟應當以江山社稷為重,怎能耽于情愛?」
大將軍想娶她續弦,她嫌棄大將軍粗鄙年長,說辭卻一套一套:「山河未定,何以為家?」
皇商沈家愿以舉家之富為聘,求娶長姐,可長姐怎麼看得上商人門第?
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給人打發回去了。
那些人被拒絕了,非但不惱,反倒個個夸贊長姐是高嶺之花,天仙下凡,是自己這等凡夫俗子不配。
還心甘情愿送上古玩字畫、奇珍異寶等名貴禮物,求長姐一定要收下,不然他們就碰死在相府門口。
一時間,長姐的名聲傳遍四方,就連宮里都有耳聞。
都傳蘇相家出了個女謫仙。
后來,父親因為參與黨爭事發,追隨的大皇子被陛下猜忌降罪,軟禁深宮,父親等大皇子一黨也跟著丟官下獄。
不久,蘇家就被抄家。
家中年滿十歲以上的男子通通流放邊關服勞役,女眷沒入奴籍入辛者庫為奴為婢。
前世,我為救蘇家,苦心孤詣地往上爬。
距離生下成王長子一步之遙,只想在成王面前得臉,救出母親和姐妹們,免除父兄的罪責。
沒想到卻為旁人做了嫁衣。
姐姐趁我懷孕即將生產之際,奪走了王爺的寵愛,成了側妃,害我難產血崩而亡不說。
她還立了個不爭不搶,人淡如菊的人設,即便后來成王登基為帝,她成了高高在上的賢妃,也不肯為家里說半句話。
我飄在空中,看透她假清高真自私的虛偽嘴臉,恨得咬牙切齒,卻奈何她不得。
沒想到我竟然重生了,回到蘇家剛被抄家,女眷們被罰入辛者庫為奴那日。
2
「二小姐,她們……她們把我們的東西都搶了!奴婢……奴婢打不過她們……
「這些賤蹄子,往日咱們蘇家是怎麼待她們的,如今竟然上趕著落井下石。」
我迷迷糊糊地睜眼,便聽到丫鬟翠竹哭哭啼啼的聲音。
抬眼望去,蘇家大宅已是滿目瘡痍。
抄家的官兵剛走,庫房被搬了個干凈。
榮耀了幾十年的蘇家就這麼倒了。
奴仆們都散了,家中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剩下些Ťųṭü不值錢的家當被爭著搶來搶去。
我先前正是為了和一個嬤嬤搶一根素銀簪子,被打中了腦袋,昏迷了片刻。
長姐見我跟人搶東西被打暈,非但不心疼我,反倒嗤之以鼻。
「二妹妹真是沒見過世面,為了根破銀簪跟人搶破腦袋,傳出去我們蘇家還有何面目見人?」
前世,我聽到這話,羞愧不已。
真覺得自己給蘇家丟人了。
如今只覺這個女人站著說話不腰疼,只想大嘴巴子抽丫的。
我讓翠竹將我扶起來,走到長姐面前,一把扯下她耳朵上的翠玉墜子。
然后把她頭上的珠翠拔了個干凈!
「好啊,姐姐這般品行高潔,想必也不會在乎這點東西。
「妹妹拿姐姐一點東西,姐姐向來不爭不搶,應該不會跟妹妹計較的吧?」
蘇湘被我拽得耳朵出血,頭發散亂,瞪大了無辜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二妹妹,你怎麼……
「姐姐我不曾得罪過你啊……」
這會兒抓我們進宮的人還沒來呢,養尊處優慣了的蘇家女眷不知道,辛者庫那是個吃人的地方。
若是沒有銀錢打點管事的姑姑和總管太監,可有吃不盡的苦頭。
長姐的丫鬟蓮香見狀,尖叫起來。
「二小姐!您干什麼?您怎麼能拿我們大小姐的東西?」
這蓮香乃是長姐的貼身丫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比我們這些妹妹還親厚些。
素日里辦事也是妥帖機靈,可惜是個蠢物,一心為姐姐盡忠,卻在姐姐被誣陷的時候被拉出來擋事,落得個雙腿殘廢,配給老太監對食的下場。
我心中憐她下場可憐,但也記得是她給蘇湘和成王牽線搭橋。
看她嘰嘰喳喳地就煩,抬手給了她兩個嘴巴子。
「吵什麼吵?宮里的人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