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以為是的下馬威更像笑話一般。
殺人的樹葉被我避開時,只留下了血痕,可我的人近身拿走了他的貼身物,直到此刻才被他知曉。
若是互相拿命過招式, 他已然一敗涂地。
「周護衛該謹慎些才是,玉穗子沒了大不了再置辦一個,身子若是傷了,侯爺該傷心了。」
我不落下風,他終究惱怒而去,從此不敢輕易招惹我。
真刀真槍,我無所畏懼。
可防不勝防的是背后的軟刀子。
蘇煙沒等到我打上門去,便要在大婚之日給我送份大禮。
而我,等候多時。
4
大婚之日,因夫君的不喜,置辦得并不熱鬧。
為了應付圣上的旨意,倉促中又不用心,連我手握的紅綢,都是舊的。
他們如此懈怠,我早有預料。
拜堂之時,我的夫君也如提線木偶,動作周到,只沒有半分喜色。
隔著火紅的蓋頭,我都能感受到對面的滿身抗拒。
可我不在乎,我從來不是要與他做恩愛夫妻的。
他準我入了侯府,日后的點點滴滴都由不得他了。
直到一冒冒失失的小丫頭行色匆匆沖進了喜堂,粗喘聲中帶著焦急:
「侯爺,小姐又吐血了。
「蘇姑娘束手無策,只沒命地哭,求您快去看看吧。」
紅綢那端驟然落地,方才還與我并肩的高挑男人,瞬間便沖出了門去,半個眼神都沒留給我。
奶娘又在抹眼淚,我嘆著氣拽上紅綢,我跟著丫鬟一步步走到了喜床邊,繼而一把掀開了蓋頭。
「太不吉利了,自掀蓋頭于夫妻情感不利,快快快,蓋起來。」
奶娘情急,只差上手來搶。
我失笑地搖了搖頭,我嫁的是權勢,何來感情。
何況過得好不好,也不在一方蓋頭上。
「侯爺今晚不會過來了。」
小圓子不忿:
「云小姐病了,大不了請三個大夫看著就是了,侯爺守著能有什麼用。」
小丫頭不懂。
叫走侯爺的不是小姐云霽月,而是她的姨母蘇煙。
她姐姐蘇錦血崩而亡時,唯一的囑托便是侯爺善待蘇煙與女兒。
這蘇煙,謀劃一場,便是要我成為滿京城茶余飯后的笑話。
早在我入府之前,她便著人散布我棒打鴛鴦攀高枝的謠言。
只我沒有趁機為難她,而是把證據交到了侯爺手上,算作我讓過她一回。
先禮后兵,這一次,該我出兵了。
次日一早,蘇煙攔在了我為婆母請安的路上。
5
「問姐姐安。
「煙兒特意等候在此,是向姐姐賠罪的。」
一身粉色曳地長裙,襯得她整個人嬌嬌弱弱的。
只眉眼間掩飾不住的得意沒能逃過任何人的眼睛。
「也是下人粗心,竟都拿了我姐姐用過的紅綢,讓陸姐姐受了這樣大的委屈,陸姐姐不會生氣吧?」
我定定地看著她,不作聲響,她便又羞怯地掩了掩唇角:
「昨夜月兒突然驚厥,嘔吐不止,我實在惶恐,才斗膽請了侯爺。誰知……誰知王爺竟不肯走了,便是洞房花燭夜錯過了。
「傷了姐姐臉面,到底是我對不住姐姐,求姐姐定要諒解。」
她捂著帕子含羞帶怯滿面春光的模樣,既引人遐想,又將我顏面踩在地上摩擦。
我見時候差不多了,便笑出了聲:
「我自然不會怪你,還要感謝你在府中照顧侯爺父女這麼多年。
「畢竟,通房丫頭與管事,都要十來兩的月錢,不像蘇姑娘……任勞任怨。
」
說著,我故意在她玲瓏身段上掃了一眼,冷嘲道。
「說到底,還是我們侯爺占了便宜。」
我是體面的夫人,自然不會指著她鼻子笑她是不要錢倒貼的下賤貨。
她氣得不輕,指著我鼻子大罵:
6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羞辱我?
「別以為求了一道圣旨便當真是侯夫人了,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你逼嫁給了侯府,惹了侯爺厭棄。
「若不是我求著侯爺去你院子掀蓋頭,你便是坐到海枯石爛都別想被侯爺看一眼。
「等著這輩子守活寡吧。」
啪~
一巴掌我用了十分力。
「侯爺還活著呢,我守不了寡。」
她捂著被打的臉,眸光一狠。
「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是誰?敢對我動粗,侯爺不會放過你!」
她撲得太兇,卻被小圓子和奶娘架得動彈不得。
我為了自保,就又補了一耳光。
「你個……」
啪……
「你敢……」
啪……
「你……」
啪……
五巴掌落下,她怕了,捂著紅腫不堪的臉再也不敢吭聲。
我才揉著手腕道,問她:
「怎麼不說話了?是啞巴了嗎?」
她只瞪著眼睛,大顆大顆滾眼淚,終究不敢再開口。
「你不說,我就要說咯。
「就憑我是御賜的夫人,侯爺的妻子,侯府的主母。你落在我的后院里,不尊我、不敬我,就該罰。
「今日罰,往后也會罰。不修自身,不懂分寸,便會一直罰下去。」
話音落下,身后響起了腳步聲,是侯爺下朝了。
蘇煙眸光一閃,頓時哭出了聲響:
「姐姐,你怎麼不帶煙兒一起走,讓我受如此折辱。
「姐姐,你等等我,煙兒,煙兒這就來陪你了。」
她鉚足了勁要撞柱子,我一個眼神,小圓子和奶娘便同時松開了手。
嘭……
她到底反應過來及時收住了力氣,只在額頭留下了雞蛋大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