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要是來娶,就叫他們娶走一具尸體吧!
興許我二叔真的怕我把自己餓死了,他同秦家沒辦法交代,因此叫我二嬸嬸來勸我。
那時,我正披散著頭發,赤腳坐在地上,二嬸嬸見我這樣眼淚都掉下來了。
「我的兒,你何苦這樣折磨你自己呢?」
「再者,你二叔這樣的人,你就算把自己糟蹋死了,你二叔也不會愧疚半分的!」
「別這麼對自己行不?」
「你就是恨你二叔要報復他,你也得把命留著呀!耘兒!」
我呆呆地不說話,二嬸嬸又接著道:
「禹州許家那個小子,的確已娶過親了!」
「你們剛走,你二叔那個殺千刀的,以為你真的跟許家訂了婚約,怕他們不肯退婚,便叫人去許家上門侮辱,聽說還氣病了許家老爺子。」
我大驚,「你說什麼?許大夫病了?」
二嬸嬸點點頭道:「許家懷恨在心,當月便說定了陳州皇商沈家的女兒」
「如今恐怕都過門好幾個月了呀,我的傻耘兒!」
我閉上眼,流下兩行清淚,不再言語。
良久,我又問她,「二嬸嬸既托人回禹州打聽過,可知許大夫的病如今好了沒?」
「傻耘兒,你還擔心別人呢!你知不知道你娘為了你的事也氣病了呀!」
「你二叔生你的氣,不叫給你娘請醫問藥,還將她關進了柴房。」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二嬸嬸,我娘如今在哪里?」我拉著她的胳膊搖晃,「你告訴我呀,我娘如今被關在哪里呀!」
「噓!」二嬸嬸示意我噤聲,才偷偷道,「你二叔是惱你娘,可我今兒已偷偷請人看過了,你娘就是氣的,不礙事,我如今天天上廚房給你娘熬著藥呢!」
「好耘兒,多為你娘想想,啊」
說了這麼些,二嬸嬸又輕輕將我抱在懷里道:
「耘兒啊,你還小不知道」
「這找郎君,找夫婿,哪里是能一眼看得出好不好的?」
「好比,你二嬸嬸我吧,在娘家時是何等的如珠如寶,金尊玉貴呀。那時,我爹的仕途還正好,整個南陽府,什麼好人家不是被我挑剩下的?」
「哪怕和離再嫁也是一樣。」
「可我偏偏挑中了你二叔,不嫌他窮不嫌他門楣低,我就圖他對我好。」
「可是如今呢,你二叔一個接一個地往家里討小老婆,庶子庶女一個接一個地生啊!」
「你奶奶如今也瞧不上我,我在這個家里,真是一點子體面都沒有了!」
說著,嗚嗚咽咽地哭了一回。
哭完,又拉著我的手道:
「耘兒,你也是一樣,你如今看著許家好,以后許家未必就好。」
「你如今看著秦家不好,秦家以后也未必就不好!」
「都是命啊!」
二嬸嬸走了,我抓起地上的飯開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12
我二叔說,我娘這個傻婆娘,自從嫁到了他們謝家,做的最大貢獻就是生了我這樣一個好顏色的女孩兒。
他不能叫我娘把我的好顏色給毀了,他得在這里頭做主,叫我給他發揮最大的用處。
我二叔說,瑞王快要做太子了,可是秦家同瑞王還不是一心,他要叫我去秦家好好同秦昭說一說這里頭的利害,好叫秦家的部曲為瑞王所用。
他已經受夠了在京城看人冷眼,他一定要做最有權勢的那個,位極人臣。
我覺得我二叔才是真傻,他不過是瑞王養的一條狗罷了,還不是最喜歡的那一條。
也就只有我二叔的狗腦子才能想出來叫我去色誘秦昭的損主意。
殊不知,這套美人計人家老早就用過了,人家早就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秦昭的身下,怕不是都快把瑞王的外孫給搞出來了。
將軍府還是依舊持著一貫曖昧不明的態度,可見瑞王沒能得手。
不過由此可見,我二叔并不是瑞王黨派的核心人物,就是一個小嘍啰罷了,否則他怎麼連瑞王拿自己女兒作美人計的事都不知道。
不過幸好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興許就不叫我去秦府了,而該直接將我送給瑞王做個小妾通房什麼的。
如今唯有一點叫我想不明白,將軍府既然如此顯赫,如此炙手可熱,什麼好的娶不來,為什麼非得娶我?
難不成,是瞧著老太君喜歡我,娶我回來討他老祖母高興?
或者是,秦昭這廝在京城里頭名聲太壞了,沒人嫁給他,畢竟有哪個正經人愿意把女兒嫁給一個淫賊呢?
也不是啊,那瑞王的庶女不就巴巴地等著麼?
也對,老太君都說了,秦昭同太子有父子之情,那他必然不愿意跟瑞王摻和了。
所以對瑞王的女兒,秦昭只想白嫖,而不想負責。
妥了,我知道怎麼辦了!
13
即便到了二月,天還是一點都不暖和。我穿著厚厚的喜服,坐在溫暖的新房里頭,但是因為長久的坐著不動,還是時不時的打個冷顫。
一時開了門,老太君身邊的嬤嬤親自端了一個爐子來。說是怕我冷,老太君特意吩咐叫送來的。
我十分有禮的道了謝。
嬤嬤道:「少夫人不必客氣,往后少夫人就是咱們將軍府的正頭主子了,咱們將軍府人少,往常只有老太君和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