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殿試出彩,高中狀元,卻被陷害舞弊賄賂入獄。
上一世我求告無門,在兄長死后也被人當街碾殺。
這一世,我率先跪在天橋上申冤。
「兄長貧窮,卻實在有美色,以美色賄賂陛下,也罪不至死!」
1
我們村很窮,全村人掏空家底湊錢,供兄長進京趕考。
兄長很爭氣,一舉中狀元。
全村喜極而泣,等他回來慶祝。
村長拿著皇榜老淚縱橫。
「平安爭氣啊,我們村子終于有盼頭了。」
可我卻知道,他回不來了。
上一世,我們等了三日,只等來一具尸首。
「窮鄉僻壤怎可能出狀元,定是李平安弄虛作假,欺君之罪收押三日,現已斬立決。」
我求告上京,卻被一駕馬車當街撞死。
而我們村子也被莫名地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重活一世,我不會再等,我要上京救他。
按照時間來算,今日兄長就會被收押在京,三日后斬首。
我收拾好行囊,出了村口。
剛走出二里地,就撞上一隊錦衣衛,堵住村子進京的唯一一條路。
為首的見我過來,拔劍抵住我脖子。
「去哪兒?」
劍刃冰涼,我不敢妄動,心下卻有了盤算。
村子偏遠又窮,沒有人愿意過來。
此處出現錦衣衛,一定不是偶然。
我想起上一世那三日,村長派了好幾個人出村子去京城打探消息,卻一個都沒有回來。
現在想來,是京中有人早就有所準備,在這兒等著我們。
我想明白了,也索性不再隱瞞。
「進京找我兄長,他叫李平安,今年的新科狀元。」
那人嗤笑一聲:「他犯了欺君之罪要死了,看你是姑娘家,我先不殺你,滾回去吧。
」
可就算死,我也必須進京。
我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
「大人,我早就勸過兄長不要做那些事,跟那些人勾結,他就是不聽,您行行好,讓我去見他一面,我一定勸他把所有罪行都說清楚。」
那人愣住,跟邊上人對了對眼色。
口中嘀咕:「大人正愁沒正當理由,帶回去咱也立個功。」
2
那人似乎怕有后患,拉來一架囚車,將我們全村人都關了進去押送進京。
我稍稍安下心。
上一世,村子一把大火,燒得所有人無處可逃。
這一世雖是要關進囚牢,卻也暫時安全。
進京的路很遠,囚車走了兩天,終于進了京。
押送我們的人很得意,還要押送我們游街。
在他眼里,我們明日都是死人。
畢竟一晚上的時間,除非有意外發生,否則不會翻案。
可我就是那個意外。
游街,這正合我意。
看著熙熙攘攘圍著看熱鬧的百姓,我用最大的力氣高喊。
「冤枉啊!兄長貧窮,卻實在有美色,以美色賄賂陛下得來狀元之名罪不至死!」
嘈雜的天橋瞬間寂靜,說書先生都站起身伸著脖子來聽。
押送囚車的人都愣在了原地,有個人小聲嘀咕了一句:「真的假的?」
為首面色扭曲回頭瞪我:「胡言亂語,趕緊走。」
看著圍起來的人越來越多,囚車加快速度,但沒有我的嘴快。
「陛下年幼,好美色也不是大錯,兄長生得美也不是死罪啊!
「冤枉啊!
「……」
一片喧鬧中,我看見人群后幾個衣著料子華貴的人對視一眼,快速往皇宮方向而去。
我知道,我賭對了。
上一世我死后才知,兄長只是小皇帝裴無敘與趙相國權柄之爭的棋子。
裴無敘任由宰相謀害兄長,并縱容他害死我和全村人,就是為了有個由頭能絆倒趙家,不再做趙家的傀儡皇帝。
就連后世史書上,都因此稱贊少帝裴無敘此舉詭譎狠厲,一舉扳倒奸相。
而兄長和我還有全村人,只得到四個字:「死得其所」。
成為權柄之爭的炮灰,我們死得其所。
可我們本可以安穩活著不是嗎?
天下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那這天下與我何干呢?
既然他想坐高臺觀虎斗,那我就把他拽到渾水中來。
3
因為天橋上的變故,押送我們的人把我們扔進地牢就匆匆離開復命了。
我終于見到了兄長。
他蜷在大牢里茅草堆上,渾身血污。
雙手破潰見骨,蚊蠅圍著血肉團團飛。
我失聲痛哭,眼淚落進茅草里,驚到了一只大灰老鼠,踩著兄長的身體瘋狂逃竄。
我再也忍不住,一手抓起大老鼠摔在地上,狠狠踩下去。
好像這樣就能把這些冤罪都踩在腳下。
村長他們被關在隔壁,聽著聲音湊過來,看著兄長滿眼心痛。
「平安,到底咋回事?他們咋還打你嘞?」
兄長嘶啞著嗓子緩緩坐起身:「阿福,兄長沒用,連累你們了……」
可話沒說完,兄長上氣不接下氣地咳了起來,唇角洇出一道血絲。
我想伸手拍拍兄長的背,可他背上都是縱橫交錯的傷,我不敢觸碰。
我好心疼,上一世,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兄長到底吃了多少苦,最后還要被冤死。
「平安別急,他們說你舞弊勾結,欺君之罪,可咱們這麼窮,你哪來錢勾結人去?」
「你別怕平安,咱們都給你作證,我們去找青天大老爺申冤。
」
「就是,誰寫的罪狀,搞不清楚咋亂抓人呢,有沒有王法了,皇帝陛下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