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詫異:「這是……」
盧媽媽跪在我面前,小聲道:「這是青柳夫人臨走之前交代要留給王妃的。」
我倒是,也聽說了,她前段時間就開始有些反常。
突然就打開了她的百寶箱,把她的首飾全送了人。
我因此而非常懊悔,責怪我自己沒有早點關注到她的情況。
沒想到她也留了東西給我,讓我更傷心了。
只是……
「她為什麼不自己交給我呢?」
盧媽媽把聲音壓得很低:「青柳夫人臨終交代,奴婢也不知。」
我反應過來了,她有未盡之言。
府里的老人很是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不強人所難。
因此只是讓她下去。
然后打算順著這塊玉佩,查一查。
6.
我進府之后,因為寧王生活奢靡,逼得我廢了很多心思來經營庶務來補貼王府家用。
當然,我不是為了他。
我是為了養我那些貌美如花的員工們。
如今最繁華的回字街是我一手經營起來的。
那邊來往的商販和客人,上至達官貴人,下至三教九流,都是我的人脈。
很快發財就打聽回了消息。
「玉佩是左庶子張大人從多寶閣買去的。」
好巧,多寶閣是我的產業,之前我帶青柳去逛過的,她應該知道這件玉佩的出品。
張大人買的玉佩在她身上……
我看向發財:「都說了吧,不要賣關子。」
發財神秘一笑。
「是。查出這塊玉佩以后,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張大人的玉佩會在青柳夫人身上呢?」
這丫頭腦子也清楚得很。
她立刻找到了回字街的良醫館。
這個良醫館有一項陰私的生意,就是專門替大門戶里的人處理不宜見人的病。
比如女子不孕、男子不育等等。
大夫的嘴非常嚴。
但我做事向來留一線的,拿了消息了也不聲張,有良好的信用度。
他租的是我們的鋪面,交情也一直不錯。
「我說了張大人的身材、年紀、模樣,大夫說上個月是有這麼一個人去看了花柳。」
我狠狠抓住桌子邊緣:「你確定嗎?」
發財說:「大夫畫像了,但立刻燒掉了。」
那就不錯了。
發財憂心忡忡:「難道是青柳夫人和張大人私通,染了病,覺得無顏見人,所以自裁……」
「那她為什麼要告訴我?」
青柳知道我一定能查到的,指向性太強了。
發財想了想:「可能因愛生恨,要您幫她報仇?」
我:「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發財喃喃道:「不大可能。張大人六十多歲了長得還丑,一口黃牙嚇死人。青柳年紀輕輕又貌若天仙……」
那,到底是為什麼啊!
但我其實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左庶子是太子屬官……
7.
寧王身邊的大丫頭連玥來催促我發喪。
我緊緊攥著手里的玉佩,還是答應了下來。
反正,驗尸已經驗完了,而且控評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關鍵是這個時候,府里另一件事讓我有點上頭。
可能是因為最近我的關注點都在青柳之死上。
府里有些沒鎮住的牛鬼蛇神又出來作死了。
8.
耿氏和言氏同屬八大妾室,都是有名分的。
那天,言氏把身懷六甲的耿氏推早產了。
我三令五申,再怎麼拈酸吃醋,誰想鬧出人命,誰敢動府里的孩子,一律亂棍打了趕出府去!
言氏這是一下就犯了兩條忌諱。
我立刻讓人把言氏關了起來容后發落。
然后親自坐鎮耿氏的蒹葭樓,要力保耿氏順利生產。
等了半晌,耿氏一直在里頭慘叫。
我覺得不對,叫了產婆來問。
產婆沒好氣地道:「女人生孩子本就這樣的。」
我一聽就慌了。
立刻吩咐左右:「給我按住了,打!」
產婆很驚恐:「娘娘?!」
發財二話不說帶著兩個婆子上去,按住她就好一頓毒打。
我又吩咐人去請良吟,就是醫仙谷出身,府里沒名分的侍妾之一。
9.
良吟匆匆趕過來,聽到那慘叫聲就知道不對勁,趕緊進去了。
女子孕產實在是一件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全在奉獻的事情。
所以我平生最恨有人在女子孕產的時候動她。
府里一共降生了八個孩子,有男有女。
所有產婦我都讓她們接受過產前培訓。
其中一條就是不要大喊大叫浪費力氣。
耿氏很乖巧,認真地保證過,一定會好好忍耐。
我了解她,她能忍的。
因此,產婆如果跟我說,「胎位不正」、「難產」我都接受。
但說這是耿氏的正常反應。
結合她剛被害過,那,我可不能冒險了。
兩個孔武有力的媽媽打得產婆滿嘴是血。
發財提了刀要割她的耳朵。
一刀下去,耳朵才割出血。
她鬼哭狼嚎地招了:「娘娘息怒,是言夫人,給了小人銀兩……」
我憋著氣想再審,屋里傳來動靜。
耿氏生了個死胎。
我吩咐:「把她帶下去關起來,一定看牢了,免得自戕。」
回頭人證物證都全了,我就發落了言氏。
良吟從屋里出來,疲憊地道:「命保住了。」
她性子孤冷,但我知道她是面冷心熱。
現在,她面上也有感傷。
我讓她移步花廳。
10.
此時我細細問過良吟。
良吟低聲說:「孩子被推回去過。」
我:「……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