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這里是暴君的寢宮,可暴君不在,他宮里的人似乎也不敢攔。
我歪頭看著眼前滿頭珠玉的女人,半天想不起來她是誰。
便試探著開口:「蘇妃娘娘?」
女人狠狠跺腳,掐著我的臉提著我往外走,將我一把丟在大日頭下面,氣狠狠道:
「讓你個眼瞎的賤婢胡咧咧,本宮是貴妃!是寵冠后宮的貴妃!」
「按著她,跪足一個時辰,她但凡身子歪一點,就給本宮拿釘子往腳底板扎!」
哦,原來是貴妃啊。
她爹就是那個總惹暴君生氣的張丞相。
惹不起惹不起,暴君都惹不起她爹,我還是老實跪著吧,反正我也懶得動。
烈日當頭,身邊的熱氣熏得我越來越困頓。
這樣熱的天,又跪在石板上,其實很容易脫水。
一想到脫水,我就不由想起在瓦剌國大草原的日子。
瓦剌國四季如春,鮮少這麼熱的日子。
尤記得有一年格外熱,山上的小水坑都干涸了,我找不到水,又懶得去找,便躺在梅子樹下嗅梅子,愣是靠著自己源源不斷的口水活了下來。
我們西狍子,總是活得這麼頑強。
于是,貴妃喝了足足五壺水后,很是不滿意地看著我。
「她為什麼還不暈!」
我咕嘟咕嘟地咽口水,滿腦子都是酸溜溜的梅子。
別說一個時辰,想當初,我用這法子,活了一個月呢。
嘿嘿嘿嘿……
11
夜里,檀奴一邊給我上藥一邊掉眼淚。
「這膝蓋都破得流血啦,姑娘是不是很疼啊?」
我一邊喝著檀奴做的冰鎮西瓜汁,一邊實誠地搖頭。
「不疼的。」
疼也是暴君疼。
檀奴不信,哭得更厲害。
「姑娘,您總是這麼善良,您別安慰奴婢啦,奴婢看著您都心疼死了。
可恨王上不在,奴婢又護不住您……」
說著說著,檀奴又開始痛哭。
我看著桌子上還剩半盆西瓜汁,想著今晚若是喝不了,明日鐵定得壞,也懶得去同檀奴解釋,一口將碗里的干掉,又眼巴巴看著檀奴。
檀奴嘆息一聲,摸摸我的頭,又去盛了一碗。
我搖搖頭,指著盆道:「別麻煩啦,把盆給我。」
檀奴不可思議地抱著盆走過來,似乎有點重,她抱得有些吃力。
我輕松接過,就著盆咕嘟咕嘟喝了個干凈。
喝完之后,發現盆底有十幾個冰塊,本著浪費可恥的原則,我把冰塊也一并吃了個干凈。
一夜無夢,睡得極其安穩。
12
第二日早上,我喝了半盆檀奴現磨的豆漿。
有些不飽,又爬到樹上吃了二十幾個新鮮的枇杷果。
吃飽了,難免就有些困,懶得動,便躺在樹枝上補覺。
「貴妃娘娘,臣妾聽說,近來朝中上書皆是請王上立后的折子。等到王上南下回來,定會賜皇后寶冊給娘娘,到以后,娘娘就是真正的后宮之主啦。」
「這是臣妾的爹爹在南邵尋來的寶物,天下只此一件,這樣好的東西,臣妾想著,也就只有娘娘這樣的身份才配得上,特意取來送給娘娘,也算是臣妾提前給娘娘送的立后賀禮!」
說話的是蘇妃。
聲音嗲嗲的,跟上次同暴君撒嬌一個音調。
我雖然有些臉盲,認不清人,但是絕對不會認錯聲音。
「蘇妃有心啦,眼下還不知王上心意,此話還是莫要隨處說。」
話是這樣說,可我瞧著貴妃笑得開心得不得了。
「是是是,娘娘說得是,臣妾謝娘娘教誨!」
我往下瞧了一眼,貴妃伸手接過蘇妃手中的精致盒子。
她掀開蓋子看了一眼,接著滿眼放光,笑得十分猥瑣。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
接著話鋒一轉,笑都撤了。
「蘇大人倒是好本事,這樣的東西,本宮父親都未必尋得到,蘇大人是如何尋到的?」
蘇妃臉色有些不大好,支支吾吾道:
「呵,自然是為了娘娘尋來的,費些功夫也是應當的。」
「哦……原是這樣,既如此,本宮也會在父親面前美言幾句,只要蘇大人對本宮無二心,妹妹在宮中的日子,自有本宮照拂。」
「是是……」
我翻了個身咂咂嘴,她們絮絮叨叨地說,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可翻身的力度似乎有點大了,一顆枇杷果吧嗒掉了下去。
好巧不巧地,正好砸在貴妃頭上,果醬流了一頭。
「你這個賤人!」
一刻鐘后,我不明所以地被兩個侍衛再次架到院子里。
兩個大男人的手跟蒲扇似的,一耳光子一耳光子地扇我,左右開弓,我的臉左右來回亂晃。
「說,你方才聽到了什麼!」
我的頭左右直晃,根本沒法說話。
貴妃見我不回話,更氣了。
「再給本宮用力!」
「哎呦,娘娘,還是輕點打吧,這小宮女可是王上的心頭肉,若是打壞了,王上回來怕是要心疼。」
我左右搖晃中看向說話的蘇妃,熱淚盈眶。
上一次在書房一撞,我還有些誤會她,沒想到,她竟是個好人。
方才還眼巴巴地巴結貴妃,這會兒竟然為了我求情。
等我挨完打,我指定給她送幾個鮮草包子去。
「哼,王上這會兒怕是都離京幾千里了,聽說南方美人多,他還能記得這賤人?」
蘇妃心疼地看了我一眼,又去求情。
「到底是日日跟在王上身邊伺候的,聽說夜里都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