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皇!」
薛祈玉不可置信地吼道。
皇上卻已經極為不耐。
「老五,待她醒了,朕便賞賜些東西給她。」
「你好好安慰著她,此事,便算就此揭過。」
「不許再給朕鬧出任何事來。」
薛祈玉有些踉蹌地走回到我的床邊,看見我正睜大了眼瞧著他,頓時急道:
「阿月,你醒了?」
「你身子可有不舒服?」
我扯了扯嘴角,卻連一個勉強的笑也露不出來。
20
我落水之后,薛祈玉同他父皇告了一個月的假。
專門在府中陪我。
或許,是他見我臉色蒼白、弱不禁風的樣子,怕我會有個三長兩短。
我自嘲道:
「果然,現在是越來越金貴了。」
「以前,我都不會生病的。」
薛祈玉咬著牙:
「你并未得罪過純惠,她竟然心狠至此……」
我撫了撫他緊皺的眉頭。
或許,當日在場的所有貴女,對我的態度,同純惠是一樣的。
她們打心眼里蔑視我,覺得我不配進入皇室,做薛祈玉的側妃。
而純惠更是看不過去,所以用那樣的手段「懲治」我一番而已。
可惜,我束手無策。
因為我的確出身卑微。
幸而,我身旁還有薛祈玉,還有暉兒。
只要他們還在我身邊,陪著我,就夠了。
這些困難,我都能一一克服。
我決定開始試著融入都城的貴女和貴婦圈子。
第一件事,便是在府中召開賞春宴。
府中的侍女們同我一道,寫了上百封帖子,送往各位貴婦和貴女手中。
我甚至給純惠郡主也送去了帖子。
宴會召開那日,卻無一人來。
連一人都沒有。
我怔怔地望著眼前寥落的場景。
五皇子府中,各色奇花異草開得極盛。
如今,這滿園春色,卻無一人來賞。
「側妃,那些菜,還要上嗎?」
廚子擦著汗問我。
我搖了搖頭。
「你們分著吃了吧。」
薛祈玉那一個月的假已經過去。
他待在皇子府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舒貴妃有一兩次召我入宮,旁敲側擊地同我說,薛祈玉應當娶一位正妃。
能配得上他的,給他帶來助力的正妃。
「現今三位皇子中,大皇子、二皇子娶的都是公侯家的小姐。」
「圣上雖正當壯年,儲君未有人選,可立太子,也是遲早的事。」
舒貴妃飲一口茶,居高臨下地望向我。
「本宮就這麼一個兒子。」
「你也不想,他一輩子守著你一個平民出身的女子,失了妻族的助力,這太子之位,連爭都沒有資格爭一爭吧?」
我幾番努力才開口,嗓音艱澀:
「貴妃娘娘說得是。」
「那你就好好勸勸祈玉,別再那麼倔強,說什麼一輩子只娶你一個人這樣的胡話。」
舒貴妃語重心長:
「娶了正妃,他愛寵你便寵你就是了。」
「本宮從無意打擾你們的家務事。」
這一回,又沒見到暉兒。
我心事重重地坐上回府的馬車。
薛祈玉回來時,我鼓起勇氣,將舒貴妃的意思同他提起。
他卻紅了雙眼:
「阿月,你要把我推給別人?」
21
「不是的,不是的……」
我慌忙擺手。
頓時又想起,若薛祈玉真與他將來的正妻貌合神離,只寵我一人。
那對那女子來說,是不是太過不公了呢?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
追根究底,還是我沒用。
不能給薛祈玉助力,反倒給他招惹麻煩,招惹眾人的取笑。
薛祈玉又將我摟在懷里,輕聲安慰我:
「阿月,你別聽我母妃的。」
「我既然答應過你,便一定不會娶旁人,你放心。
」
可我怎麼能安心?
舒貴妃見我勸薛祈玉不成,便對我沒了好臉色。
她總推說暉兒去上書房了。
我見暉兒的機會便越來越少。
而每逢宮里,或是其他皇子府中召開宴會,我總是煎熬無比。
低著頭,生怕抬眼便看見旁人投來的輕蔑的目光。
卻總是能聽見那些帶著諷刺之意的低語。
「看見她了嗎,那個廚娘側妃?」
雖然薛祈玉謹記著上次的教訓,派了兩個侍女貼身跟著我。
可我卻因此更不自在了。
暉兒的生辰快到了,我便同薛祈玉提出,想接暉兒回府,一家人一起給他過五歲生辰。
薛祈玉應了我,從舒貴妃宮中回來時,神色卻有異樣。
我問他:
「暉兒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阿月,你先別激動。」
我心中忽而有不好的預感。
「薛祈玉,暉兒呢?」
「你不是要帶他回來嗎?」
「阿月……」
「暉兒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直直地看向他。
「是。」
他目光躲閃,不敢看我的眼睛。
「母妃說,他前幾日淋了雨,發了高熱,現下熱雖退了,卻仍舊昏迷不醒……」
22
暉兒淋雨,是因著舒貴妃的責罰。
因著暉兒沒能將她安排的課業學完,舒貴妃一氣之下,罰暉兒去門口跪兩個時辰,自己進殿內午睡去了。
可半個時辰后,卻下起了大雨。
督促暉兒受罰的婢女不敢吵醒貴妃,也不敢隨意讓暉兒起來。
于是,暉兒便生生地在那大雨里跪了半個時辰。
等到舒貴妃終于醒來,急匆匆地命她們叫暉兒進殿時,已經太晚了。
暉兒當夜便發起了高熱,甚至連意識都模糊了。
舒貴妃心中不安,竟然命她宮中上下將此事瞞得密不透風。
直到薛祈玉應我所求,要接暉兒回府過生辰,她才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