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完薛祈玉的第二日,他母妃舒貴妃叫人把我綁進宮里,給了我一千兩銀票,讓我離開她的寶貝兒子。
我同她討價還價:
「貴妃娘娘,翻一倍,兩千兩如何?」
三年后,我在遠離宮城的邊陲小鎮里開了家酒樓,生意興隆,每日吃好喝好,小日子過得極為舒暢。
卻有人堵在我廚房門口:
「林月白,我堂堂五皇子的初夜,就值兩千兩銀子?」
1
同薛祈玉睡的那夜,是我一時興起。
或許,是那一晚,我們都飲醉了酒。
我本來只是炒了幾個小菜,招待特意來看我的薛祈玉。
沒想到,這一招待,卻將他招待到了床上。
那晚,我飲下幾口酒,含含糊糊道:
「阿時,你回了皇宮,可別忘了我。」
我撓了撓頭,結結巴巴道:
「若是得了空子,從指縫里漏點兒銀子給我,好讓我將店開到都城里去……」
猶記得,薛祈玉望著我的眼神深邃。
「阿月,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你的。」
我眼睜睜看著他靠了過來,與我貼的越來越近。
眼睜睜看著我酒壯人膽,手竟然便這樣,順勢攬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我們激烈地吻了起來,吻的昏天暗地。
最后,他抱著我,走進了我們共同住過的那個小屋子。
攀上高峰時,我隱隱約約聽見他嘆息了一句。
「阿月,我一定會娶你。」
「你放心。」
第二天,我看著身邊凌亂的床榻,發了一會兒呆。
昨夜與我歡好的人早已人去樓空。
我無奈地撫了撫頭。
睡都睡了。
大家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
難不成,我還要他對我負責不成?
我起來忙碌地給飯館子開門、備菜,很快便將薛祈玉拋之腦后。
我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求他母妃給我和他賜婚去了。
可我只是一個貧賤廚娘。
他母妃自然是不同意他娶我做正妻的。
他便在他母妃舒貴妃的宮前,跪了一天一夜。
后來,又跪到了他父皇的長明宮之前。
這事,大約是屬實鬧大了,有些無法收場。
于是,幾日后,在飯館子里忙碌的我便被兩個人敲暈,綁了起來,裝進馬車,連夜送進了宮里。
一盆冷水猛然澆在了我身上。
我這才清醒。
眼前的華服女子戴著許多我認不出來的華貴珠飾,望著我的眼神沉沉,不怒自威。
「你就是那個救了玉兒的廚娘?」
2
我救薛祈玉,原是一場意外。
他被他父皇派往洪災中的滄州賑災,不幸被卷入了洪水中。
我家恰好在滄江的下游。
他抓著一塊浮木,順著水流,漂到了我家門口時,已是奄奄一息。
我將他送到鎮上的醫館,勉強救醒了他。
只是,他大約是因著在洪水中,頭磕到了哪兒,竟失了從前的記憶。
我便給他取了新名字,叫阿時。
我顧忌他傷沒好全,便讓他在我的飯館子里做小二。
不發工錢,但是一應食宿全包。
三年過去了,舒貴妃和皇上派出的人幾經波折,終于尋到了我家。
而那時,薛祈玉見到了舒貴妃身邊的嬤嬤,才恢復了記憶。
他隨那些人回了都城。
臨別前,他拉著我的衣袖,紅了眼眶,久久不肯離去。
「阿月,要不,我還是不走了?」
我強笑著安慰他:
「怎麼能不走呢?你母妃和父皇都還在等你呢。」
「再說了,你回皇宮,以后來看我也是可以的。
」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嗓音艱澀道:
「好,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他還真尋到了機會。
粗粗一算,上個月,他已經來見我四五回。
每一回,他只是神采飛揚地同我說在皇宮中的見聞。
只是那夜喝多了,才會不小心睡了。
大約是我把他睡了,他心里覺得過意不去。
所以才鬧著要娶我。
舒貴妃一定氣極了。
她的寶貝五皇子竟然要娶一個小鎮上的廚娘。
簡直是貽笑大方。
她慢慢啜了口水中的茶,眼神移向我:
「本宮知道,是你救了玉兒,又對他多番照拂,多謝你了。」
雖然說著「謝」字,只是她的神色里,卻全無謝意。
反而帶著輕蔑。
果然,她話鋒一轉:
「只是,你出身卑賤,怎麼配得上玉兒?」
我低著頭,默默無言。
再抬頭時,卻見眼前幾個侍女手中捧著白花花的銀子。
「玉兒對你情根深種,非要鬧著娶你。」
舒貴妃皺著眉,嘆了一口氣。
似很是苦惱。
「這一千兩,算是本宮給你救玉兒的謝禮。」
「你收下它,便離開都城,走得越遠越好,可行?」
眼前的銀子散發著閃閃銀光。
或許,我開幾輩子的飯館子,也攢不到這麼多錢,
只是……
我忽地想起那夜,薛祈玉意亂情迷時,在我耳邊的低語。
「阿月,我一定會娶你。」
他的語氣是那樣肯定。
我忽地就沒了主意。
舒貴妃見我低頭不言,忽而了然地笑了起來。
「林姑娘,本宮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她揚聲吩咐身旁的侍女:
「帶她去『見見』五皇子吧。」
3
我在御花園中見到了薛祈玉。
確切地說,只是我見到了他。
他并未看到我。
因為,他正與一Ŧū́Ťŭ位妙齡女子,坐在那亭子內對飲。
那女子身著華服,身上珠飾綺麗,氣質高雅、舉止不凡。
與她對側的薛祈玉,仿佛璧人一對。
我莫名低頭看了看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