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看了笑話吶!」
殊兒臉上的笑意變得僵硬。
我看到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隨即笑著走到主母的位置上坐下。
由于我的出現,哪怕殊兒是平妻,也得向我敬茶。
殊兒恭敬跪在我面前,她舉起茶杯遞向我。
就在我伸手時,殊兒突然松手。
滾燙的熱茶燙到殊兒的手背,瞬間起了兩個血泡。
她疼得淚眼汪汪:「姐姐,你為何突然松手?」
我抬手就給了殊兒一巴掌,直接打蒙她。
「不過是給你小小的考驗,你都不知變通。
「日后夫君若是帶你出席宮宴,被貴人刁難,你難道也哭哭啼啼指責貴人嗎?」
殊兒死死咬著嘴唇,她無法辯駁我的話。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陸子然。
希望他能替她出頭。
可惜,她低估我這位夫君的薄情。
陸子然只說一句。
「日后我會請人教殊兒規矩。」
待所有的禮數走完,陸子然讓人請我離開。
我拂了拂衣袖。
「陸子然,我也有份大禮給你。」
我從袖子里掏出一份,和離書。
我要與陸子然和離。
13
陸子然愣住。
關于我紅杏出墻的事被陸卿塵壓下來,知曉的人并不多。
本身他與陸卿塵在朝堂上就劍拔弩張,并不想這時打破寧靜的氛圍。
而殊兒則是掩飾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
我若離開,她就是陸家唯一的主母。
可她沒想到,會是陸子然不同意。
陸子然當著我的面,將和離書撕得粉碎。
「我曾當著陸將軍的面起誓,不會對你不顧。
「我不會答應和離的。」
我抬頭望著陸子然,他依舊是我初見的模樣。
可我像是從來沒認識過他。
薄情寡義這二字,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雖說陸子然不想與我和離,但耐不住有人背后搞事。
不知是誰將我偷情的事傳了出去。
鬧得滿城皆知。
連溫家都得到消息,寫了好幾封信詢問我情況。
我回信后,便看到桃花急匆匆進來。
「夫人,老夫人請你去前廳。」
等我到那里時,發現陸卿塵也在。
半月未見,他消瘦許多,整個人更加硬朗。
陸夫人重重拍了下桌子,指著陸卿塵發難:「你和溫歲晚茍且之事鬧得這樣,該如何收場?陸家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我與陸卿塵沒說話。
反倒是一旁的殊兒眼珠子轉了轉,善意提醒:「陸夫人,如今世人只知姐姐與人茍合,卻不知道那人是陸二爺,我有一計,不如宣稱與姐姐茍且的另有其人,這樣可以保全陸二爺,總不至于兩人名聲盡毀吧。」
這是最好的辦法。
推我一個人出來擋災。
然而罪魁禍首大言不慚:「娘,我覺得殊兒這辦法不錯。」
陸夫人也點了點頭。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陸府的三年,我善待陸夫人,與陸子然相敬如賓。
府中一切大小事務都由我一手操辦。
可到頭來,我卻始終是個外人。
但他們算錯一點,我并非軟弱之輩。
還未等我說話,旁邊的陸卿塵輕笑一聲:「果然市儈出來的女兒就是上不得臺面。
「我陸卿塵從不在意名聲,也不屑利用女子。
「兄長,你說呢?」
陸卿塵意味深長看著陸子然。
兩人氣場不相上下。
倒讓殊兒臉上的血色全無,如果陸卿塵故意針對她,她當真半點勝算都沒有。
陸夫人不悅地皺了皺眉:「那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陸卿塵不疾不徐道:「我娶嫂嫂不就行了。
「兄長大費周章想要娶一個采花女ťũẗų為妻,嫂嫂嫁我,兩樁婚事皆大歡喜。」
話落,陸夫人瞠目欲裂:「荒唐,簡直荒唐。」
「ṱűťų古有唐太宗娶楊貴妃,今有我陸卿塵娶嫂嫂。
「這有何不可?」
陸卿塵的話無不激起驚濤駭浪。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他。
我從他的眼里看到認真,不像是玩笑。
這段時間,我大抵想過我未來的日子,大概就是與陸子然和離,在溫家終老,卻未想到還有人愿意娶我。
那人還是陸卿塵。
眾人都不敢得罪陸卿塵,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在離開前廳時,陸卿塵叫住我。
「嫂嫂,剛才不過是我一時情急之下,想出來的對策。
「不必放在心上。」
他以往叫我嫂嫂,總是帶著一絲調侃。
可現在,他滿眼認真。
在他亂我心里的一汪春水時,又極力撇清與我的關系。
難道他與陸子然一樣,都是薄情之人?
14
我喉間像堵了塊石頭,強顏歡笑道。
「我知道,你只是替我解圍。」
「嗯。」
「之前辭宴對嫂嫂多有得罪,還望嫂嫂別放在心上。」
陸卿塵從我身旁經過,讓我失神許久。
我回頭,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透著一絲的無奈。
回到院子,桃花見我一臉失落,將溫家的書信遞給我。
「夫人,您看了說不定會高興點。」
我拆開信,信上說,朝堂黨爭激烈,陸家怕是不得安寧,不日阿爹便派人來接我回溫家。
關于朝堂之事,我有所耳聞,陸卿塵是激進派,為皇帝所用,而陸子然則是保守派,以相國為首。
兩黨之爭,必定所傷無數,首當其沖就是官員的妻兒。
所以陸卿塵撇清關系,是不想我被陸家牽連?
我雙眸顫動,握著珠釵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