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正意氣風發,游蕩江湖除惡揚善,贏得天下人贊譽。
彼時江湖上流傳一句話,有不公不義的地方,就有霍千機。
風頭正盛時,他甚至被譽為有史以來唯一一位有與魔尊一較高下能力的修士。
他曾是全天下人的希望,可是背負著沉重期望的他,卻在斬殺魔頭的戰役中臨陣脫逃。
自此人們砸掉他的雕像,臟污他的名聲,親手把為他壘起的高塔毀壞,再用零碎的磚石一塊塊砸向他。
「天下第一」的名頭,成了刺向他的最為鋒利的一把劍。
霍吉,應該說是霍千機苦笑一聲,隨后眼神變得更加堅定。
「無論你如何看我,我今天偏要帶走她們。」
他舉起劍,抬手給我們施下防御陣法。
「哼,冥頑不靈!」
徐青山冷哼一聲,兩人化作兩道流光糾纏在一起。
劍氣縱橫,風云變動。
晴天白日間陡然閃過一陣閃電,天空跟著暗沉下來。
那絲絲雷電似乎是有感應一般,繚繞在兩人周圍,一時間,他們你來我往不分上下。
「不愧是前后兩任第一劍修,竟然都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霍千機瘸了一條腿都能跟徐青山不分上下,真厲害。」
「厲害個屁!他當初臨陣脫逃,害了多少人,他就不配做這個天下第一!」
「之前真是看錯他,這十年他倒是逍遙自在了,魔頭不知道屠戮多少人!」
「就是就是!徐劍尊加油啊,殺了這個背信棄義的人!」
「虧大家那麼相信他,覺得他可以殺了魔頭,結果也不過只是個怕死鬼。」
......
我揉了揉被風沙迷亂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空中纏斗的兩人。
徐青山刀刀直指霍千機要害,出手狠辣絕決好像對面是他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
而霍千機,明明劍尖即將刺入徐青山血肉,卻調轉成劍柄,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絲傷口。
我不知道為什麼霍吉變成了天下第一劍修霍千機,也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我看得出,山下的這些年,霍千機實打實的頹喪。
也是,曾經聲名鵲起的天下第一,不僅瘸了一條腿,更背上了辜負天下人的罵名。
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俠客,成了一個人見人嫌的乞丐。
而僅僅在飯莊的一寸天地之中,他方能找尋到一絲慰藉,在那里,他只做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風沙旋成的迷霧陡然消散,天空中,霍千機的劍尖直指徐青山胸口,只要稍稍探出數寸,那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便能將徐青山徹底斬殺。
他手里的劍不知何時被霍千機奪走,穴位也被封死動彈不得半分,此刻正咬著牙滿臉不甘。
看得出來,這場打斗,終究是霍千機占了上風。
「抱歉師弟,我不想對你出手,但她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必須帶她走。」
霍千機說著,緩緩落地,將我和蘇曼身上的鎖鏈解開。
我連忙去扶昏迷不醒的蘇曼,近距離看,那些傷口更是猙獰可怖。
霍千機伸手解開祁璟給我施下的法術:「小柒,你先帶她離開,這里有我攔著。」
我抬眼看見對我們虎視眈眈的一群人,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留下或許也只是拖后腿。
「霍吉,活著回來。」
我含著淚水看他最后一眼,帶著蘇曼逃下了山。
7
看到熟悉的門頭招牌,我立馬大喊。
「卉姐!」
正在廚房忙碌的呂卉跑了出來,在看見我的瞬間,臉上久別重逢的喜悅變成了驚愕。
她趕忙接過我手里的蘇曼,把我們扶進屋子。
「阿柒,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這個姑娘是?霍吉不是去接你了嗎,他怎麼還沒回來?」
呂卉眼神中的擔憂都要溢出來了,一時慌張問了許多問題。
「卉姐,你先弄些熱水過來,一會兒我慢慢跟你解釋。」
「好好好。」
用法術處理好蘇曼身上的外傷,我用靈力探查內傷時才發現,她體內的經脈全部斷裂,無法流動的靈力淤積在她身體各處,導致她昏迷不醒。
我讓呂卉扶著她坐起來,引導著她體內的靈力排出,她的臉色紅潤了些許,卻依舊沒有蘇醒的征兆。
而斷裂的雙腿雖被我用法術接好,但如若她依舊昏迷不醒,這兩條腿也會再次壞死。
我攥著她的手,「小姐,我會想辦法讓你醒來,也會修補好你的經脈,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蘇曼闔上的雙眼,蒼白的嘴唇,無一不在刺痛著我的心。
我將一切全盤向呂卉托出,卻沒想到她并沒有很驚訝,只是蹙著眉頭。
「這些仙門之人,道貌岸然,實在可惡!」
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氣質,「小柒,我們永遠和你站在一邊。」
「卉姐,霍吉到現在還沒回來,他一定是遇見什麼事情了,你趕緊帶著墨鈺和蘇曼,帶上家當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我要去找霍吉。」
呂卉輕咳了兩聲,「阿柒,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
」
「你應該知道人魔兩界百年前一直維持著和平的關系,一百年前魔尊玄冥的弟弟玄蒼繼位后兩界才爆發大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