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昀自始至終笑瞇瞇地聽著,也不看我,等梅貴人說完,他慢悠悠道:
「你私設刑房,朕念在你年少無知的份上,既往不咎,但是這個人,朕得帶走。」
梅貴人咬了咬牙,狠狠瞪我一眼,遲疑道:「皇上,她……她罪不至死……」
蕭時昀詫異地挑起眉頭,在她和我之間打量一番,招招手,命人把我拉走。
出了梅貴人的宮,他們突然將我放開,四散而去。
蕭時昀步履平穩地走在前頭,我低眉順眼地跟在后頭。
他突然住腳,仰著頭故作深沉地問道:「你是夏寶兒?」
我干笑幾聲,「是,也不完全是。」
蕭時昀又道:「你也別裝聾作啞,朕記得你月事不調,要不是你給凈事房塞了大把銀子,朕都懷疑是故意避寵。」
什麼意思,盯上我了唄?
「生意不錯哈?」蕭時昀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我圓滑慣了,順口道:「托您的福。」
說完,空氣一靜,蕭時昀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敢給朕拉皮條?還送了三個?」
「那不是送,是她們搶的。」
蕭時昀咂了咂嘴,「你還別說,從你宮里出來的人都不錯。」
「……」
「好好干啊,春瑛,朕很滿意。」
我一著急就說不出話來,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我……我……」還想送一個。
「你?」他一愣,突然仰天大笑,「瞧朕的記性,怎麼把你給忘了呢?」
他抬起戴著玉扳指的手,虛虛一指,「明天去敬事房上任吧。」
我:」?「
蕭時昀黝黑的眼睛露著精光,「春瑛啊,朕下半身——下,下半生的幸福,就指望你了。」
果然是個色批……
我不想搭理他。
「哦,對了。」他臨走前警告我,「老太監尋根的鬼故事,別扯到朕身上。朕不想風華正茂的年紀,被太后拎著耳朵臭罵。
」
說完,他像是解決了一件天大的事,腳步輕快地走了。
皇宮第一位兼任凈事房總管的妃子橫空出世,一時間風光無兩,成了宮中人人巴結的對象。
皇后,貴妃紛紛踏足此地,恩威并施,提點敲打。
送走幾尊大神之后,小雀宮的門匾終于苦不堪言地發出了一聲呻吟,轟然掉落。
當夜,凈事房的公公掛著一臉諂媚的笑容,突然這對托盤兒走了進來。
「娘娘請翻牌兒。」
我受到了驚嚇,蕭時昀只說讓我當總管,沒說讓我管翻牌兒呀。
怎麼翻,才能兩邊都不得罪,這是個問題。
我顫巍巍地伸出手,翻了一塊。
「小雀宮——趙春瑛。」
「恭喜娘娘。」太監笑嘻嘻道。
我不信邪,全翻過來。
清一色趙春瑛,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我……我來了……」我捂著肚子,做痛苦狀。
「娘娘,您剛走干凈,別誆奴才。」公公面帶微笑,守住了出口。
就這樣,我被人扒了,洗干凈抬上了「夢寐以求」的龍床。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蕭時昀步態悠閑踱步而入,來到床邊,低頭笑著問我:「春瑛啊,感動不?」
「不敢動不敢動……」我扭了扭,一圈一圈滾進床里,最后被墻擋住,臉朝下壓在褥子上。
蕭時昀笑岔了氣,提著被卷把我拎起來,「憋死你算了。」
「你不能睡我。」我說。
「為何?」
「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被上司潛規則,這……這有傷風化!」
「不傷不傷。」蕭時昀給我捆嚴實,推進床里面去,「你看,召你三回都沒來,朕特意記好你的日子,圓你一個夢。」
圓你媽媽。
第二日,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從蕭時昀的住所走出來,太陽一照,腳底發飄。
我摸了摸肚子,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到了中午,我帶著連夜寫好的秘籍,正跟小太監交頭接耳。
「先印個五十冊,賣得好再印。」我做賊似的將昨夜寫好的「蕭時昀采訪稿」塞進小太監懷里。
他為難道:「趙大人,您……您這個保真不?風險太大了呀,要是皇上的喜好流傳出去,腦袋可……可就保不住了。」
「怕什麼!」我嗔他一眼,「我頭上有人!」
話還沒說完,小雀宮的門被人撞開,皇后領著人浩浩蕩蕩地進來了。
「趙春瑛呢?趙春瑛在哪?」
我大力把小太監推出狗洞,拍拍膝蓋上的土站起來,「娘娘,臣妾在這兒呢!」
皇后找了一圈,在犄角旮旯里看見了我,皺起眉頭:「一介后宮嬪妃,為何站在茅廁旁邊?」
皇后身邊的宮女輕咳一聲,「娘娘慎言,茅廁……不雅。」
皇后臉色一僵,羞惱道:「你給本宮過來!」
我搖搖頭,擋住了身后的狗洞,「臣妾……鬧肚子。」
「荒唐!鬧肚子有恭桶,茅廁那是下人用的!」
我一本正經地信口胡謅,「恭桶太小了……一桶裝不下……」
皇后臉都綠了,指著我渾身發顫,「如此粗鄙之人!竟然掛了綠頭牌!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那宮女趕忙順氣,「娘娘!謹言慎行!謹言慎行!」
我乖巧地低著頭,等著皇后訓話,那邊小雀宮的門砰又被踹開了。
這次是皇貴妃,她婀娜多姿地扭進來,吆喝:「聽說昨晚是趙春瑛侍寢啊,人呢,本宮瞧瞧?」
她找了一圈,看見我,眉頭也皺起來,「你站茅坑旁邊干什麼?」
皇貴妃旁邊的宮女輕咳一聲,「娘娘,此話不雅。」
我像個被堵在角落里的狗,屁股對著哪都不是,稍微動一動,身后的狗洞暴露無遺。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皇后和皇貴妃打起來了。
皇后指著我,對貴妃冷笑道:「皇上喜歡得緊呢,沒準過幾日龍種就出來了,妹妹可得抓點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