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趁著這三日,我借口受了刺激一蹶不振。
婆婆主動讓我回娘家調養心性。
我甚為感動。
臨走前,還特意到婆婆面前晃悠一圈,問她是否跟我一并入京。
婆婆眼神四下掃著,見我只帶了個丫鬟。
轉身去了一趟陸言書房,陸言的印信還在,也就沒有說什麼,搖頭說她留下來。
正合我意。
我不作停留,讓馬夫快馬帶著我入了京城。
爹娘知曉我一夕之間喪夫,硬撐著回了京城后便「病倒了」,心疼得不行。
父親更是上奏告假幾日,說要好生安撫我。
圣上準奏。
08
我回京「病了」的次日,婆婆從榮州找來,神色猙獰恐怖。
在大門口瘋狂拍打著,說我殺了夫君,要讓我償命!
爹護短,卻也不笨,一口一個親家母要把人迎了進來再說。
婆婆卻不肯進門。
我出去時,她正拉攏了一堆人聚在門口罵我害死陸言。
見我跟在后頭出來,她目眥欲裂,顫抖著手指著我:
「你個千刀萬剮的毒婦!就是你害死了我的言兒,我要你償命!」
說著便要來廝打我。
我瑟縮著躲進娘親懷里,又伸出一只手悄悄拉著爹爹的袖子,可憐而又委屈巴巴。
人都同情弱者。
見我這模樣,周遭人瞬間聯想到了惡毒婆婆與乖媳婦。
爹爹和娘親也氣壞了。
爹爹冷冷呵斥:「親家母魔怔了,趕緊帶走!莫要嚇壞了我女兒。」
婆婆不肯走,在那里癲狂地罵著我,要不是有人拉著她,她指定上前動手了:
「你會遭報應的,你活活弄死我兒子啊!還跑到京城來躲著!你個該死的毒婦!我就不該讓你進門,害了我的兒啊~啊啊啊~!」
我眼眶紅紅的,伸出一點頭來,怯怯看著她,咬唇弱弱道:
「婆婆,夫君他是病死的,您也都清楚,您還去給夫君祈福來著,您忘了?是您讓我回娘家來的,不少人都聽到了的。昨兒個我還問您是否跟我一并回來,您也說不回來,為何今日又這般?」
「我知道您痛失兒子難以接受,可我也痛失夫君了啊。」
說到后面,我聲音甚至哽咽了。
前面所說皆可查證的,我并不怕。
圍觀眾人皆勸她別再為難我,她失了兒子我還沒了丈夫了,損失不比她小。
她有苦難言。
總不能把自己兒子裝病死遁的事情說出來。
見奈我不何,又掙扎著要過來打死我。
爹爹把我藏在身后,讓別出來,任憑她發狂。
陸言向來細心,這件事情上他也考慮得很周到。
他原意大約是怕婆婆會露出破綻來。
之所以病了半月后安排她去求福,還得求夠十九日。
便是算好了他「死」的日子。
屆時婆婆正好能和蕓娘等人把他挖出來,帶著所有的家產隱姓埋名過下半輩子。
多虧了他這一波操作,如今成了板上釘釘的鐵證。
即便她告上官府,官府派人一查,便知陸言當真是病得厲害而死。
婆婆也為給他求福在寺廟待了半個月。
而我,沒日沒夜照顧他,堪稱婦人典范,又豈是害死他的幕后黑手。
這件事情婆婆是不敢告到官府的。
否則他們假死隱匿的事情必定敗露。
婆婆一連鬧了三日,第三日爹爹實在忍不住,就以擾民之罪把她告到了府尹。
一見官差來逮她,婆婆立馬扔下下人溜了。
但她并未死心。
09
很快便再次登門,這一次她是來要回家產的。
她目光仿佛吃人一樣,惡狠狠的咒罵我:
「尹珊賤人,你個小偷!把我們家的家產還來!害死我兒子不算,還偷了我們家的家產!那麼惡毒你怎麼不去死!」
門口又圍了一群人。
我暗自冷笑,罵吧。
越罵她那邊越不占理。罵得越厲害越好。
自上次后,我便暗中派人把我與陸言成親前后的一切刪減一番散播了出去。
如今京城人人皆知,尹翰林的獨女嫁給小門小戶的陸言,在婆家受盡苛責。
夫君病時沒日沒夜照顧,當婆婆的躲到了云山寺。
夫君死后卻被婆婆追到京城刁難。
有往返兩地做生意的更是熟悉個中情節。
把陸言病重一月,我衣不解帶地照顧,后又受不了打擊,孤身回了京城一事傳了開去。
說我只帶了個丫鬟,其余什麼也沒有帶,就連嫁妝都還在陸家,又談何來的家產。
又有人作證,說親眼見著當日所有的財產被婆婆打包拿走了的。
如今還死死咬著我不放,想來是還想從翰林府中敲更多的銀兩。
可不是。
如今她的兒子死了,又無孫子。
我卻有個不錯的娘家。
在外人看來,我爹勢必還會給我找一門可靠的親事。
那麼她這個前婆婆便是孤身一人。
她定然是想著能坑到多少是多少。
一個瓜接連另一個瓜,府門前不要太熱鬧。
有人甚至搬了小凳子坐著看戲。
偏偏眾人都站在我這邊,婆婆氣得直抓狂。
一個勁跟那些人解釋,是我將家產都轉移了。
還說那包財產都是假的。
可越解釋眾人越鄙視她,當真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爹爹氣得直讓人把她打了出去,我一下一下扯著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