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壽公公沒走,可能是怕我再逃,亦步亦趨將我送回滄瀾院才離開。
裴敘屋里居然亮著燈,不知是沒睡還是已經起了。
我趕緊溜回自己屋里,被坐在榻上的裴敘捉個正著。
「不跑了?」
我搖搖頭。
不是不想,是真的跑不掉。
但我還是想為自己的小命爭取一下。
「督主,我真是男的。」
裴敘嘆口氣:「你說是就是吧!」
他伸手將我扯進懷里,貼著我唇浪聲浪語:
「那本座就與你斷個袖。」
時隔三月,又和裴敘滾到了一起。
我沒喝醉,他亦清醒。
直到云歇雨收,我都沒想明白事情為何就到了這一步。
裴敘的手還在我腰上細細揣摸,搞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這段時間我胖了許多,肉還盡長在腰上。
「督主,別摸我的腰。」
「為什麼?」
「我好像,吃胖了。」
裴敘的手停了,半晌,我才迷迷糊糊聽到一句低喃:
「……這是連懷孕都不愿承認嗎?」
在沉入睡夢前,我模糊哼了兩聲。
心想:
沒有身孕啦!
我喝過打胎藥了!
七劑呢!
20.
那晚之后,我便與裴敘住到了一起。
當然是被他強制的。
而且,他就像沒長眼睛一般,對我的各種破綻視而不見。
這種感覺,其實挺不好受的。
可說的謊越多,時間拖的越久,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白天忐忑不安,晚上也多思多夢。
如此幾天之后,我又見到了藺太醫。
「胎相穩固,大人不必擔心。」
什麼東西?
我吃了你七劑打胎藥,你現在告訴我胎相穩固?
還當著裴敘的面兒?
裴敘攬住張牙舞爪要拼命的我,向藺太醫道謝。
「有勞太醫,本座自有重謝。」
藺太醫笑瞇瞇的走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我只好撲通一跪,為自己搏一條生路。
「督主大人饒命!奴才真不是有意隱瞞的!奴才女扮男裝假冒太監,只是為了報仇,不敢有任何覬覦督主之心!」
「奴才的確不該擅自有孕,可奴才已經吃過打胎藥了,斷沒有挾子上位之心!請督主明鑒啊!」
可我越是哭求,裴敘的臉色就越難看。
「呵呵,原是本座不配。」
「不不不!配!特別配!」
「只是奴才身為女子,無命承受督主厚愛,但請督主看在奴才用心伺候的份兒上……」
裴敘鳳眸一凌,笑的異常詭異。
「本座不才,請問錢公公,『身為女子,無命承受督主厚愛』是什麼意思?」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我摳著手把錢大富賣了個干凈。
「錢大富跟他老婆說,你沉迷美色卻心狠手辣,落在你手里的姑娘活不過一晚……」
裴敘氣笑了。
「你就信了?」
雖然,但是……
「督主府的確沒有一個活著的姑娘……」
21.
裴敘生氣了。
依舊與我同食同寢,不說一句重話。
但我知道他生氣了。
想來想去,我去找喜公公討主意,嘮了一下午,揣回一副針頭線腦。
他說,宮里娘娘們邀寵時都這麼干。
可我并不是為了邀寵。
我也沒有娘娘們的本事。
熬了半宿,荷包上的針角還沒手指頭上的窟窿多。
被裴敘瞧見,把我家伙事兒全扔了。
第二天,直接將我交給祿公公。
「帶去莊子上吧。」
我心里一涼,有點舍不得。
但還是好好給裴敘磕了個頭,說了一聲「督主保重」。
裴敘拂袖而去,頭也不回。
馬車上,我哭的實在凄慘,祿公公一邊撥算盤一邊勸慰。
「行啦行啦,知道你舍不得督主,很快就回來啦。」
怎麼可能回來?
裴敘已經不想見我了。
不然怎麼會把我送這麼遠?
馬車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再往前,可就出了京城的地界了。
莊子很大,歸置的井井有條。
我被祿公公帶去一個安靜的院落,里面盡是女子。
或織或紡或繡,都在忙碌。
難道這就是我以后的棲身之所?
「祿公公,我以后就住這里嗎?」
「住?要不你再仔細看看?」
我只好再次細細打量,發現其中有幾位姑娘姿容不俗。
一位正繡著鳳穿牡丹的姑娘看見我們,起身迎了過來。
「見過兩位大人。」
「姑娘客氣,可還習慣?」
「習慣的!再好沒有了!多謝督主再生之恩!」
我心里一動,這難道是……
祿公公點點頭:「那幾個樣貌出眾的,就是以前送到督主府的姑娘。退回去也是死,督主就送到這里讓她們學門手藝。」
原來如此!
從繡坊出來,祿公公帶著我繼續逛。
「莊子上還有督主收留的孤兒,有先生教他們讀書識字,但也要去田間勞作,不能吃白食。」
我由衷贊嘆:「這已經很好了!」
至少比我小時候好太多了。
22.
回督主府的路上,我又聽說了一件新鮮事。
錢大富破產后,居然染上賭癮。
不但輸光所剩不多的家產,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如今竟已在小倌館掛牌子了。
如此大快人心的事兒,肯定是裴敘干的!
我央求祿公公去小倌館繞了一圈,找了些地痞流氓為錢大富捧場。
要他們務必好好照顧錢大富的生意,千萬別嫌棄他人老珠黃。
看完熱鬧回到督主府,天都黑了。
滄瀾院廊下立著一個頎長的身影,單薄的讓人心疼。
「督主,人我給您帶回來了。」
祿公公施了一禮扭頭就溜,根本不管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