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不見落紅。
許是劑量不夠的緣故,可能還是得喝足七劑。
也不知這藥效發作是緩是急,會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我思忖還是找個借口,出去躲上兩天比較穩妥。
沒等我想好借口,督主府先來了不速之客。
長公主親自登門,指名道姓要見我。
見就見吧,還跟他哥一樣,是個瞎的。
我在地上跪了半天,仍不見叫起。
「本宮聽聞,裴督主曾為一個小太監大動干戈,甚至求到皇兄面前,說的就是你吧?」
「是奴才沒用,才勞督主大人費心。」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是挺沒用的,跪著吧!」
呵!
明白了,專門來收拾我的。
可為什麼呀?
「本宮心悅裴敘已久。」
然后呢?
我與長公主四目相對,看得清她眼中赤裸裸的嫉妒。
不是吧?
長公主喜歡太監?
還是說,裴敘的秘密已經被她發現了?
「長公主,裴督主可是個太監。」
「哈哈哈!你不知道?裴敘不是對你另眼相看嗎?居然沒告訴你他的秘密?」
我心下一凜。
「奴才愚鈍,不明白長公主的意思。」
「意思就是裴敘是個假太監,他根本沒有去勢!」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
侍立一旁的喜公公也緩緩松開握緊的手指。
「奴才從未聽聞,長公主怕不是被人騙了?」
長公主笑了,勝券在握。
「是裴敘親口所說,他有幾個腦袋,敢欺騙皇帝?」
她頓了頓,欣賞了一會兒我臉上的錯愕才又接著道:
「本宮已請皇兄賜婚,你若再敢與裴敘勾纏,別怪本宮心狠手辣!」
17.
裴敘趕回督主府的時候,我已經暈過去了。
是跪暈的。
長公主由嫉生恨。
莫名其妙敲打我一頓不說,臨走還留人守著,讓我跪足一個時辰。
喜公公本是要攔的,我怕牽連到裴敘,還是乖乖跪了。
不過,我現在到底是金貴了。
只跪了半個時辰,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連裴敘為什麼要向皇帝坦白他不是真太監的事,都沒想明白。
醒來竟然在裴敘臥房,嚇得我驚坐而起。
若不是被攔了一下,我能直接滾下床。
攔我的正是裴敘。
那張妖孽臉沉的像地獄羅剎,也不知是誰觸了他的霉頭。
「督主……」
「躺著吧,都暈倒了還不老實。」
哦,原來觸霉頭的是我。
臉拉這麼長,莫不是在替長公主出氣?
「奴才已無大礙,這就去把剩下的時間跪足。」
「錢多多!」
「非得氣死我是吧?」
什麼意思?
怎麼不自稱「本座」了?
你來我去的,還怪親近!
我趕緊抓住機會勤學好問:「督主,您為什麼要把那個秘密告訴皇帝?」
「哪個秘密?」
「就是……您不是真太監那個。」
裴敘瞇著鳳眸打量我。
「本座不是真太監,錢公公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我早就意外過了好嗎!
「奴才震驚過了頭,已呆若木雞。」
裴敘哼笑:「這嘴!」
「所以呢?你為什麼要告訴皇帝?」
「早晚都會知道的事,早說早了,免得到時候又挑事兒說我欺君。」
沒太懂,但不重要。
「長公主說皇帝會給您和她賜婚……」
「不會,我回絕了。」
「為什麼?長公主長的還行吧?」
裴敘看我,眼神涼涼。
「因為本座喜歡男的,尤其喜歡錢公公這樣嬌俏的小太監!」
18.
藺太醫開的藥終于吃完了。
除了能吃嗜睡并無任何不妥。
所以,我趕緊把自己的逃跑計劃提上日程。
不跑難道等死嗎?
那日裴敘說喜歡小太監時的那個眼神,看的我心里一片冰涼。
沒想到裴敘竟有龍陽之好!
難怪人說送進督主府的姑娘活不過當夜。
難怪與裴敘滾過一夜之后,裴敘要我把人給他找出來,要親自教她死字怎麼寫!
這根本不是投其所好,是觸人逆鱗!
我不但是女扮男裝,還睡了裴敘。
簡直是在裴敘的逆鱗上跳大神!
怎麼看,都逃不過一死。
趁現在還不曾敗露,當然要抓緊逃命!
可我忘了,督主府不只有裴敘,還有四大護法。
我背著小包袱剛爬上墻頭,就和壽公公撞了個臉對臉。
「三更半夜,不睡覺準備去哪兒?」
「看看風景。」
只愛動手不愛動嘴的壽公公不與我廢話,幾個起落就把我提到了福公公面前。
幸好不是裴敘面前!
三更半夜,月黑風高。
福公公竟然在泡茶。
好吧,他的喜好一向另類,半夜喝茶也不足為怪。
但旁邊打著哈欠嗑瓜子的那兩個太有存在感,我想無視都難。
「眾位公公晚上好?」
福公公點點頭,遞過來一杯茶,竟還是紅棗桂圓茶。
「說說吧。」
太監……愛喝這種茶?
還有,說什麼呢?
說裴敘是假太監,但他喜歡真太監?
還是說我睡了裴敘,現在打了胎準備跑路?
感覺都像在找死。
「我夢見我娘了,回去給她上個墳。」
「原來如此。」
「善。」
「至孝!」
「不帶督主一起?」
19.
不似我的慌亂,福、祿、壽、喜一個比一個淡定。
說出的話也一個比一個嚇人。
「你想始亂終棄?」
「不好吧?都睡過了!」
我魂飛魄散,死死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我和督主都,都是男的,有,有違倫常……」
此言一出,正八卦起勁的幾個人沒了興致,扔下瓜子四散而去。
「散了吧,沒戲。」
「督主居然還沒點破,真是主子不急太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