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敘捂住了我的耳朵,一臉認真道:「他們族人張嘴就能說瞎話,我娘就這樣,我娘死的時候還說她是仙女回天庭了呢。」
國師一挪一蹭到我倆腳邊:「所以你倆給我喂完毒就不管了?」
我認真點頭:「嗯,等一會兒你疼得受不了的時候,自然就交代了。」
「你倆殺神啊,出手就是死招?」
我拍掉了池敘捧著我臉的手,絲毫不管耳邊的聒噪:「閑著也是閑著,你給我介紹下這蠱吧,有沒有那種能讓人不變心的。」
我跟池敘嘀咕半晌,國師慘白著一張臉,倒豆子般道:「是三皇子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給陛下下蠱,說要我確保能讓陛下在該死的時候死。」
「什麼叫該死的時候?」
「三皇子沒說。」
國師額角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滾落,我戳了下池敘的腰:「你說是不是要把陛下的死轉嫁給太子啊?」
「陛下過兩日不是要設大宴嗎?會不會趕那時候啊?」
我倆聊得歡快,國師臉白如紙:「給我個痛快!求你,給我個……痛快!」
「再等等吧,還有氣呢。」
我扯開被國師咬住的衣角,繼續問池敘:「你說中秋宴上有沒有螃蟹啊?
「上次送到邊城的螃蟹都臭了,還是廚房老叔給我做了道賽螃蟹讓我嘗了味。」
國師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腳邊傳來:「長生殿龍椅下有個地殿入口是上任國師給陛下設的求長生的祭壇。」
我蹲下直視國師的眼睛:「那些丟了的孩童是在地殿嗎?如何進入地殿?陛下是要在大宴上要所有人給他陪葬?」
眼瞧著國師止不住地抽搐,池敘慢條斯理地掏出解藥,掰了一半塞進了國師嘴里。
國師悠悠轉醒后,池敘晃了下指尖剩下的藥丸:「你繼續說。」
「你!你們倆!活閻王!!!」
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比不上你助紂為虐,你多讓老皇帝活一天,他就要多殺兩個孩童。」
國師滿眼迷茫:「殺誰?」
池敘朝我使了個眼神,換了話題:「地殿的入口在哪兒?地殿里有什麼?」
「我只知道長生殿龍椅下有機關能到那地殿,里面有什麼,陛下想做什麼我都不知。」國師猛猛點頭,「真的不知!」
池敘淡定地將另一半藥丸塞進國師的嘴里:「回去怎麼說知道嗎?」
國師猛猛點頭:「我就說世子病重。」
國師連滾帶爬地上了馬車,池爹才拎著茶壺幽幽現身:「看來這中秋宴池敘是去不了啊。」
6
我也覺得池敘不去中秋宴的好,主要是我領個這麼大的兒子多少有點尷尬。
池爹還囑咐我情況不對抓緊跑,我直接一表忠心:「我知道咱侯府已經投靠了太子,我的功夫是世子親手教的。
「您放心,您的命跟太子的命我都能保住。」
可一片歌舞升平間,我越看越不對勁,這不是要拿百官祭天,這是要造反啊!
那舞女的腳比老秦都大,一舞一動間都是殺招。
我剛扯著池爹往后退了兩步,滿殿舞女已經抽出軟劍直奔老皇帝面門。
池爹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奪過刺客手中的劍硬開出了一條路湊到老皇帝身邊。
「臣受命保護陛下。」
老皇帝倒是一臉淡定地被十二影衛護在中間,可奈何刺客太多,已經有不少受傷的影衛倒下。
當然我也抽空補了兩刀。
直到被逼到角落,殿外才傳來一陣兵刃交接的聲音,池敘一身鐵甲帶著禁軍包圍了長生殿。
老皇帝發了狠奪過影衛手中的弓箭,拉了滿弓直指三皇子陳期:「老三,你還不收手?」
「一群廢物,太子跟陛下一個都殺不了。」陳期環了一圈,笑出了聲,「父皇拿我給太子磨刀,還讓我替你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四百六十五個孩童……」
陳期話沒說完,就被老皇帝射出的箭,一箭封喉。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老皇帝跌坐在龍椅上,嘴里嘟囔著什麼永生,什麼火,什麼至親血。
老皇帝摁下龍椅上的按鈕連人帶龍椅落了下去,我猛撲過去,緊跟其后。
鋪天蓋地的塵土落在身上,我抱著頭卻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聞著熟悉的味道,沒忍住彎起嘴角:「池敘,你有病。」
身下的池敘沒忍住悶哼,啞聲道:「再不起來,上面就要炭烤群臣了。」
一片混沌中,滿耳的水聲,可鼻尖卻是化不掉的血腥氣。
池敘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從懷里掏出火折。
微弱的燈光下勉強能看清流動的竟是條血河!
我沒壓住胸口的翻涌吐了出來:「這狗皇帝是殺了多少人!」
池敘也慘白著一張臉,指著遠處被擺得整齊的尸山:「那應該就是那些孩童的尸骨。」
角落處,老皇帝舉著火把已經點燃了火線:「你是太子的人?可是要殺朕?」
「我不是太子的人。」我搖了搖頭又接著點頭,「是要殺你,但是為了盛裕殺你。」
「盛裕是誰?」
我冷笑著指著那堆尸骨:「應該在那兒。」
老皇帝喘著粗氣,怒道:「池敘,池家被下過蠱不參與黨爭的,你不怕死?」
「臣這也未曾參與黨爭呀,陛下。」
池敘聳了下肩:「純粹是保護繼母,不然臣怎麼跟我爹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