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下令,讓李荷衣住在春意小筑。
春意小筑四周環湖,靜謐嫻雅,又離景宣閣最近。
是連芙蓉院都比不上的院子。
錦鯉為我打抱不平。
可我倒覺得,離蕭承宇近,未必是什麼好事。
流水一樣的珍寶送進春意小筑。
蕭承宇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要送到李荷衣面前。
他對李荷衣的寵愛可見一斑。
錦鯉說一切都安排妥當。
我正準備睡下,外頭卻來人說李荷衣來給我請安。
此刻,李荷衣站在我面前。
一襲淡粉衣衫,暖玉頭面搭配杏花色胭脂。
襯得她整個人面若桃花。
李荷衣朝我盈盈一拜,聲音誠懇:「妾多謝皇子妃成全。」
我挑了挑指甲。
「荷妹妹說笑了,一切都是殿下的恩典。」
「是,妾謹記。」
李荷衣規規矩矩。
說些尋常的客套話后,她低著頭出了芙蓉院。
看著她的背影,我朝著錦鯉招了招手。
她俯身過來,我耳語了幾句。
11
蕭承宇解了寧音的禁足。
李荷衣被納為侍妾,這麼大的動靜,寧音不會不知道。
可自她與蕭承宇在一起后。
蕭承宇從未對她這樣過。
她流干了眼淚,整日枯坐在房中。
連那每日一餐的飯食她都吃不下去。
終于,今日她生生餓暈過去。
請了大夫一看,寧音竟然有了身孕。
蕭承宇歡喜瘋了。
我與蕭承宇成婚前,寧音也曾有一個孩子。
只是那時寧音不慎小產,從今往后幾年,寧音的肚子都無一點音訊。
我去驚云院時,蕭承宇正小心翼翼地喂寧音安胎藥。
寧音眼眶發紅,明顯是哭過一場的。
兩人儼然一副剛和好的小夫妻模樣。
正是濃情蜜意時。
我按部就班,關切寒暄一番便離開了。
但晚上,錦鯉說蕭承宇并未宿在驚云院。
而是去了春意小筑。
只因李荷衣親自為蕭承宇做些桂花糕。
不承想摘桂花時,李荷衣從樹上摔下去了。
李荷衣并未聲張,而是私下里悄悄讓丫鬟去買藥酒。
結果被蕭承宇身邊的侍從茂宣撞上了。
蕭承宇又急急地趕去了春意小筑。
看著李荷衣身上摔出的青紫,心疼壞了。
可李荷衣只道:「妾能侍奉殿下左右已是三生有幸,寧姐姐有了身孕,妾也替殿下高興,故而妾不敢打擾。」
聽著錦鯉學得有模有樣。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蕭承宇怕是感動壞了,還覺得李荷衣是最能體貼她的人。
殊不知,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12
翌日,蕭承宇竟然命人將府中的桂花樹盡數砍去。
要為李荷衣全都種上桃樹。
寧音拖著尚未好全的身子,又闖進了春意小筑。
二人不知怎麼,在拉扯之下,李荷衣落入了水中。
又是卡著蕭承宇回府的點。
蕭承宇跳入水中將李荷衣救起。
李荷衣纖細的手緊緊揪著蕭承宇的袍子。
昏過去的最后一句話是:「殿下,求你別怪寧姐姐,都是妾不好。」
看著眼前這一幕,寧音終于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李荷衣的算計。
但在看著李荷衣房間中一盆盆血水往外端時。
寧音的臉上也露出了茫然與愧疚之色。
大夫說,李荷衣的孩子剛滿一個月。
保不住了。
蕭承宇氣急,轉身給了寧音一巴掌。
「毒婦!」
寧音啞著嗓子,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
蕭承宇發了狠,要寧音的孩子生下來,送到李荷衣這里。
他要她陪李荷衣一個孩子。
寧音搖著頭,滿臉悲痛。
只驚恐地睜著眼睛流淚。
她大抵是不相信,相愛多年的枕邊人,為何說變就變。
如此狠心。
可不等他說話,便被嬤嬤鉗制著胳膊帶出去了。
13
三日后,蕭承宇罕見地宿在了芙蓉院。
他疲憊地揉著太陽穴。
聲音低低的,像是累極了。
「煙蘿,你說為何這府中不得安寧呢?」
我心中冷笑。
為何會不得安寧?
還不是因為你朝三暮四,搖擺不定。
一顆心掰成兩半,想要給兩個女人專寵。
卻還是遞給他一盞溫熱的牛乳。
「殿下,我特地命廚房備下的,喝了能舒心些。」
蕭承宇接過杯盞,我又沾了薄荷油,耐心地為他揉太陽穴。
他舒服地閉起眼睛:「還是煙蘿體貼舒心。」
「照往年慣例,入冬后父皇要去行宮小住,彼時我們要同去,你提前收拾好。」
我柔聲應是。
寧音害得李荷衣落胎,遭到蕭承宇厭棄。
李荷衣成了蕭承宇的專寵。
在某個深夜,她像戰勝的大將軍一般,去了驚云院。
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在她走后,寧音竟然一把火燒了驚云院。
差點葬身火海。
錦鯉來報的時候,我正看完爹爹的來信。
「姑娘,寧側妃已經救下了。」
「現下安置在我們隔壁的靜心院了。」
我點了點頭,讓錦鯉退下。
讓人將事情報給了蕭承宇。
想必是李荷衣提前上了眼藥,蕭承宇只問了孩子是否無恙。
讓寧音好生養胎這等話。
連一句關心寧音的話都沒有。
我身上汗毛倒豎,只覺得蕭承宇涼薄得可怕。
好歹,他們曾經那麼相愛。
寧音以身為他擋箭,為此還落下了病根。
現如今,他蕭承宇竟然一點都不關心寧音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