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來相公在宮里做太傅。
為了幫他撐場面,
我把學堂里最鬧騰的學生抓來打了一頓。
打完神清氣爽。
我問學生太傅在哪。
他們指著門外,說就是剛被你拖出去打的那個。
「我們太傅好像要死掉了。」
完蛋,我好像要守寡了。
1
我的定親對象是今年新晉狀元郎沈進之。
我們家是武將出身,有錢權,沒文化。
我爹一直想讓我找個讀書人,拔高下一代的智商。
把我送去學堂時,我爹語重心長:
「早早,沈小婿在宮里做太傅,這是個苦差事。
「宮里的皇子公主已經氣走八個太傅了,你記得給你未來相公撐撐場面。」
我連連點頭。
也許我不懂學問,但我還是略懂一些拳腳的。
所以踏進學堂的第一刻,我直接擄走了講臺前最鬧騰的學生。
學堂里這麼安靜,只有他一個人大聲說話、肢體動作豐富,甚至還拿棍子敲別人桌子。
我揪著衣領就給他一拳:「叫你手舞足蹈!」
我雖然還沒見過未來相公,但沈進之是個文人,想必身體孱弱,文質彬彬。
身下這個人這麼大身板,身上還硬邦邦的,欺負我未來相公可還了得。
我越想越氣,又給他狠狠一擊:「叫你大嗓門說話,欺負我相公。」
他被我按在地上打,拳拳入肉,卻一聲不吭。
倒是個好漢。
2
身下這人暈了過去,我擦擦手進學堂。
學堂里都是些公主皇子,身份最差的也是王府世子。
但我不怕他們,我爹當年陪著皇帝打江山,跟皇帝是過命的交情。
再加上我爹就我一個女娃,不嫁入皇家,皇帝對我們家很放心。
我叉著腰進去,氣勢洶洶地威脅:「看見沒有,欺負我男人就是這個下場。」
剛被我揍了一頓的男子倒在地上,鼻青臉腫,學生們紛紛圍了上去。
一個黃衣服少年皺著眉問我:「你男人誰啊?」
我道:「今年新晉狀元郎沈進之,也就是你們的太傅。
「按道理,你們應該喊我一聲師母。」
黃衣少年哦了一聲,指著地上的人說:「師母,這你老公。」
罵我?
我嗆回去:「神金,你老公。」
我四處張望,問他們:「沈進之在哪呢?」
他們指指地上,說這個就是。
「我們太傅好像要死掉了。」
「那功課還要寫嗎?」
「現在是不是可以下課了?」
這群沒良心的小崽子們!
我推開他們,奔向我地上的未婚夫,大聲喚道:
「相公!」
我相公好像要死掉了,但還是頂著一張腫臉奄奄一息道:
「毒婦,休想覬覦小爺!」
3
我跟未婚夫的第一次見面,
以我差點打死他而結束。
我爹深感痛心:「我就這麼一個小婿,他死了我怎麼辦?」
我理性分析:「當寡婦的爹。」
我爹差點打死我。
我誠懇發誓:
「我一定重新追回沈進之。
「能跟沈進之在一起,就是讓我住大府邸、賺大錢我也愿意。」
哄好我爹,還有我娘。
我娘覺得是外面的狐朋狗友帶壞了我。
我本想出門鬼混,她攔住我:「都是什麼朋友?」
我開始掰指頭:「李伯伯家的蘇蘇,她前兩天剛搶來個男妾,聽說可水靈了,要帶給我們瞧瞧;還有陳叔叔家的天慧,她家入贅的那個贅婿跟丫鬟私通,我們約好今天一起閹了他,哦對我出門還得帶把刀。」
我娘拍手鼓掌:「真是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有殺人犯嗎?」
我猶豫道:「好像有。」
她:「那不準去。」
我:「那沒有了。」
差點弄死未婚夫,算殺人犯嗎?
我娘把我鎖在屋里,讓丫鬟給我端來了筆墨紙硯。
「你現在給我的小婿寫信,沈家什麼時候原諒你了,你什麼時候出門。」
沈進之是真狠吶,我從早到晚寫了整整一天的拜帖,沈府的門紋絲不動。
他拒絕,我再寫;他又拒絕,我源源不斷地寫。
在家里關到第三天,沈府傳來了好消息。
沈進之愿意見我了。
4
我坐在沈進之的床邊,我們之間隔著一層紗帳。
雖然想掀紗帳看看他,但我還是忍住了。
怕他罵我。
我清咳兩聲,主動搭話:「他們說給沈府送拜帖的人太多了,你一般都不會理的。」
紗帳那邊傳來輕輕的一個嗯字。
我手指交疊,有點不好意思:「那你怎麼就,唯獨收了我一個人的拜帖?」
對面的聲音清清冷冷:「你說呢?」
我道:「莫非你……」
沈進之輕呵一聲:「別人都是送了一兩次就不送了,你倒好,很有毅力。
「三天送了整整一百五十六張拜帖。」
那還不是因為我娘把我鎖在屋里,我只能沒日沒夜地寫!
我有點詫異:「你還一張張數過帖子了?」
他道:「都燒了。」
氣氛一時凝固,我小心翼翼:「咳,你的臉,好得怎麼樣了?」
對面遲遲沒有聲音。
我這人雖然魯莽,但也還算講道理。
沈進之的臉畢竟是我打腫的,他又是個文弱書生,心里氣憤也很正常。
我學著話本子上學來的話術,哄我的未來夫君:
「我拿來了些活血化瘀的藥,涂在臉上好得快。
「我能看看你嗎?你放心,我絕對不是只看臉的那種人。
你就是生得再丑,我也不嫌棄……」
畢竟我們家看中的是你的腦袋,不是你的臉。
不知道哪個字戳中了沈進之的心,隔著紗帳都能看見他的胸口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