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跪在殿中央,淚眼婆娑,但眸底很是堅毅。
只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戰璟,隨后咬舌自盡。
皇帝深知是戰璟做的,但卻礙于他的勢力忍了下來,只是叫人將云妃的尸體拖下去喂狗。
這場宮宴不歡而散。
路過沈忱身邊時,我放緩步伐,對著身邊的宮女說:「折幾枝梅花布置在回乾元宮的路上吧!」
19
夜里,沈忱出現在我宮中。
他藏在黑暗中。
「嫂……娘娘誘我來此所謂何事?」
我將一張獸皮遞給沈忱,沉聲道:「帶回去,給皇上!」
沈忱冒著被戰璟屠殺的危險入宮,定是來取我與西宸皇上的約定。
沈忱眸色深沉,欲言又止。
直到離開前,他才啞著聲音交代我:「嫂嫂,保重!」
沈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而我已經淚流滿面。
不足十四歲的少年郎終是被迫成長了。
他猜出我入東陵的意圖。
他冒險來見我,不僅僅是來取我和皇帝的約定,還是為了確認我是否真的叛變。
沈懿戰死那日,邊疆傳來消息,若不想戰爭繼續,就將我送入東陵。
那天我自請入宮,面見西宸皇帝。
我們約定,兩年之內,我會拿到東陵的軍機要密送回西宸。
作為交換,戰璟的命交給我處置!
20
云妃的事情還是在皇帝的心中起了芥蒂。
到底是弒父殺子才坐上皇位的皇帝,他很快便發現了戰璟的意圖,也發現了戰璟在養私兵。
但已經晚了。
我以身飼毒,他早已毒入膏肓。
當晚,皇帝急火攻心,吐血昏迷。
我抱著剛剛出生的孩子,守在榻前。
皇帝醒過來,看著我滿眼恨意。
「來人,拿下妖妃!」
「陛下,這里無人。」
「是你……是你在和戰王茍且?」
我笑而不語,將孩子放在一旁的搖籃里。
又貼心地為皇帝掖好被角,低聲安慰:「陛下,平心靜氣才不會毒發,您呀,還要看一場好戲呢!」
戰璟逼宮那晚,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刀光劍影,到處都是廝殺。
一聲聲嘶吼和哭嚎讓我想起邊關的戰場。
將士廝殺,百姓流離失所。
戰璟每次攻入城池,他都會屠城。
這一次,他也不例外。
皇室戰氏,他也盡數屠殺。
一切很快塵埃落定。
戰璟持著沾滿鮮血的長劍,緩緩走進來。
他看到我,嘴角微微上揚,揚聲道:「朕的皇后,朕允諾來接你了!」
我微笑著起身,恭賀戰璟。
皇帝怒火攻心,想要咒罵我們,卻只是嘔出一大口血來。
「皇兄,這皇位當初是我幫你坐上去的,現在我來取了,你安歇吧!」
他提著劍,一步一步走向皇帝。
「對了,死也要你死個明白,你心心念念的皇兒是我的種!」
剛剛還憤怒不已的皇帝徹底失去了力氣。
戰璟先挑斷皇帝的四肢,最后一點一點刺穿皇帝的心臟,直到氣絕,他才拔出劍。
暗紅的鮮血濺了他一臉。
一如那日,紅瑤的血濺在我的臉上。
他丟下劍,笑著過來抱我。
我淺笑盈盈,輕聲道:「恭賀王爺。」
「不,你應當說恭賀陛下!」
他將我抱在懷里,渾身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我任由他將我抱在懷里,回答道:「不,是恭賀王爺!」
話出口的一瞬間,一支梅花簪狠狠地刺入戰璟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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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驚地看著我。
我冷笑:「王爺,謀逆造反,罪無可赦!」
「我的孩子是陛下唯一的子嗣,我手中還有陛下的傳位詔書,別掙扎了,這梅花簪是沈懿留給我保命武器,這里面是毒藥,且無解!」
戰璟口中嘔著鮮血,他想去拿劍,卻被我一腳踢開。
早已安靜的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新的廝殺聲。
一些士兵高呼:「西宸攻來了!」
「你……我如此對你,竟還捂不熱你的心?你竟還想為沈懿復仇?」
我腳踩著他的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是西宸大將軍沈懿之妻!」
「男人有男人的戰場,女人亦有女人的戰場!」
「和我斗,你輸了!」
我從未有一刻忘記自己的身份。
我是沈懿的妻子。
我是將軍府的女主人。
我身上帶著艱巨的使命。
他不甘心,問道:「你怎麼知道沈懿不是戰死,而是被我陷害?」
「沈懿臨行前給我留了一封信。」
「信中言:承璟兄邀,共謀兩國安好,為百姓安定,鴻門宴,亦要赴。」
為了百姓安定,沈懿去赴了那場必死的鴻門宴。
喪命于昔日的好兄弟手中。
「戰璟,你表面自高自大,可你始終自卑,你在西宸為質子時,故意接近沈懿,你不甘心有人可以優秀于你,所以你要搶沈懿的所有東西!」
「他的才華,你搶不來,你知曉他心中裝滿家國百姓,你便以言和為借口,設計殺了他,他明知你設了陷阱,為了百姓和對你的信任,他還是去了,可你呢?你利用他的大義和朋友情誼殺了他!」
「你羨慕我和沈懿之間的琴瑟和鳴,便以和親之名將我逼來,又將我囚在府中, 你以為斷我手足,讓我無人可依, 就能順從于你!」
「可你錯了,我和他的才華一樣,你永遠也搶不來!」
我學著戰璟刺殺皇帝的模樣。
用他的長劍挑斷他的四肢。
享受地聽著他的嘶吼和看著他的滿目瘡痍。
戰璟怒視著我:「殺了我, 你永遠也不會知曉,沈懿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