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眸看向紅瑤,只見她含著淚朝我堅定地點點頭。
我西宸戰士。
可殺,不可辱。
「王爺,紅瑤是我的人,她傷害王妃,我作為主子有教導不嚴之責,妾愿意親手了結!」
戰璟把玩著匕首的手忽然頓住,饒有興趣地抬頭看我。
「哦?有趣。」
他走到我跟前將匕首遞給我,淡淡道:「去吧。」
握在掌心的匕首有些發燙。
紅瑤的眼里是解脫的釋然,也有對我的擔憂。
她哽咽著:「小姐,紅瑤不能再照顧您了,您多保重!」
紅瑤握著我的手,匕首一點一點湊向她的心窩。
我掙扎著,眼淚酸楚一股腦的往上涌,模糊的雙眼讓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紅瑤表面上是我的丫鬟,實際上是沈懿留給我死士。
在我危難之際,護我周全。
這麼多年,我與她早已情同姐妹。
紅瑤用僅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夫人,接下來的路要您自己走了!」
「請您,親手,殺了我!」
只有我親手殺了她,才能打消戰璟對我的猜忌。
我抱住紅瑤,臉頰貼向她的耳朵。
「對不起,來世必償!」
手起刀落。
拔出刀的一瞬間,血液噴了我一臉。
滾燙的灼人。
我看著紅瑤倒在我面前失去生氣,抬手為她闔上雙眸。
雖心痛至極,可這條路既走了,就沒了退路!
7
紅瑤死的那天晚上,王妃醒了。
她想鞭尸,被我攔了下來。
她哭鬧著說我才是真正的兇手。
我被幾個嬤嬤按在王妃的榻前,任由王妃打罵。
直至王妃累了,我才被扔到外面罰跪。
天色漸冷,抬頭望月,無數顆閃耀的星光好似那些逝去的人。
有沈懿,有紅瑤,還有無數個喪命的將士們。
跪到晨光熹微。
一道玄色的衣角停在我身前。
他嗤笑著,聲音異常地冰冷:「都這般了,你都不肯向我求助?」
身體被凍得僵硬。
我艱難的抬起頭,戰璟的臉上是氤氳的怒意。
我笑了,有氣無力:「王爺,王妃出夠了氣自然會放過我的。」
他更生氣了。
狠狠地掐著我的脖子,咬牙切齒:「你不就是想逼我心軟嗎?你不就是想試探你在我心底的位置嗎?我告訴你,你這樣的娼妓,只配被我玩一玩!」
他狠狠推開我。
慣性使我跌在地上,掌心被砂礫摸出了血。
我看著他的背影,淡淡道:「王爺說的是,我是娼妓,自是不配!」
他身形一頓,怒氣沖沖地離開。
我撐著身子,重新跪起。
跪到第三天時,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暈倒前,我看到戰璟疾步而來的聲音。
我,賭贏了。
他很在意我。
這盤棋局,他注定輸了!
8
戰璟是東陵送往西宸的質子。
雖是質子,沈懿卻待他極好,兩人一直以兄弟相稱。
我娘是萬花樓容貌傾城的娼妓,我也繼承了她萬中無一的美貌。
無數人為觀我一舞而豪擲千金。
可我娘只想送我離開。
娘說:「我的女兒,不該為娼。」
她耗盡畢生財力物力人力送我離開花樓。
逃亡的路上,我被土匪劫持到山寨,要我做他的壓寨夫人。
成婚前夜,沈懿夜襲山寨順便救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見沈懿。
鮮衣怒馬的少年郎,持著一柄長槍的沈將軍讓人過目不忘。
我無處可去,厚著臉皮跟著他。
無法,沈懿將我帶回府中。
漸漸地,我們相知相愛。
他頂著壓力和我成婚,封我為正妻,并允諾我,此生只我一人。
他說到做到。
沈懿帶我認識他的朋友,戰璟就在其中。
我自幼和娘在花樓討生活,慣會察言觀色。
所以他看我的第一眼,我便察覺到他的眼神與別人不同。
有隱忍,有熱烈,有渴望。
那是男人想要占有女人的眼神。
幾個月后,戰璟忽然回國,兩國關系開始惡化,邊疆戰事不斷。
沈懿作為大將軍,披風上陣。
而他們成了針鋒相對的敵人。
我了解沈懿的性子,他見識到了戰爭對百姓的傷害。
所以,他一直想和戰璟求和,力保邊疆百姓安康。
兩方僵持多年。
直到前幾月,戰璟提出議和……
9
醒來時,我已經到了國都。
本來就計劃著讓戰璟帶我來都城。
如今他主動將我帶來,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一旁的侍女見我醒了,趕忙將我扶起。
「您且休息著,奴婢這就去通知王爺。」
「不必……」了。
話還沒說完,戰璟冰冷的聲音便從外室傳來。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我搖搖頭,解釋道:「王爺您錯怪妾了,剛回國都,王爺有許多事要忙,妾不好打擾您。」
戰璟冷嗤,卻還是坐在了我的床邊,仔細地端詳我。
我有些惱,想用被子遮羞。
戰璟冷漠陰毒,可那雙眸子卻是一雙含情目。
偏又看我時目光灼熱。
我倒不是真的羞,只是不想與他對視,怕忍不住漏了真情實感。
他笑著抓住我手,將我按在榻上,啞著嗓子道:「這些日子,你可是讓我想得緊呢!」
下人們識趣地離開。
戰璟一直折騰到后半夜。
我身心乏累,那些傷口也隨著他的折騰崩開了。
疼得額間直冒汗。
我窩在他的懷中。
欲言又止。
他輕撫我的臉頰,問道:「想說什麼?」
「王爺,這一次的事情,讓妾身想明白很多事情,妾身在府中無依無靠,幸得王爺寵愛,才能勉強茍生……妾身,想要個孩。